“我确实有很多问题。”
“嗯?”
“你催眠了柴崎月,对吧?”青鸾温柔地说道,不含责怪的意思,却让川崎千代子大吃一惊。
“你怎么知道的?!”
青鸾没有回答,显得有些冷淡地薄唇微抿起,像是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但又好象只是川崎千代子的错觉。
吱、吱叽……
有些刺耳地类似铁管的摩擦声断续传来,川崎千代子不由自主地就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却猛地抽吸一口凉气,脸色苍白!
发出声响的竟然是锈迹斑斑的水龙头,它的圆形开关像有了生命似地自己转动,吱……吱……慢慢地拧得死紧,直到最后一滴水滚入水池,发出了一声清脆地滴答。
一切趋于平静,就连拂过树叶的风声也消停了,四周静得慑人,就像身处墓地,川崎千代子梗着脖子,像蜥蜴一样地盯着水龙头,颤抖的意识却全系在旁边的——青鸾身上。
水龙头怎么可能自己动,除非有人……!
她自认见过不少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但是只凭念力就能自由地操纵物体,这样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是真正的PK念力!她在纽约做研究的时候,这方面的专家把超能力分成了ESP和PK两类。
ESP是超感觉,是用特殊能力去了解的能力,透视和心电感应都属于这类,实际上她的第六感和催眠术,也是ESP的一种。
真正厉害的超能力是PK,PK是念力,是凭脑中的想法就能使物体移动。PK还细分为三种,为PKST,PKMT和PKLT。
它们分别代表,可以影响静止物体,运动物体和生物体的特殊能力。
他用意念就拧紧了水龙头该算哪一类呢,PKST?川崎千代子慌张地想到,不,应该是最厉害的PKLT!因为周围的风也像被禁止了一般!
而且青鸾一眼就看穿了她全部的心思!
怪物!这种念头突然侵占了她全部的意识,身体就像冻结般寒冷,四肢发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无法忍受这种恐惧,猛地转过身,想要逃走的时候,被一只铁钳般有力的手牢牢地抓住了肩膀。
“——啊!”川崎千代子惊叫,但是声音才发出来,嘴巴就被青鸾捂住!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有一些问题要问你。”青鸾低低地声音一如既往地和善,川崎千代子惊魂未定。
“现在,我会放开你,请保持安静。”
川崎千代子犹豫着,但是想到青鸾那可怕的灵能力,她面色苍白地,颤巍巍地点了点头。
“很好。”青鸾干脆俐落地放开手,并往后退了一步,保持一定距离。
川崎千代子失去血色的唇哆嗦着,大气也不敢出,“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川崎千代子缓缓地转过身去,她以为会看到更恐怖的东西,但是青鸾还是青鸾,并没有变化成怪物的模样,川崎千代子稍稍松了口气。
“那要看你想对真一做什么?”青鸾双臂交迭在胸前,他盯着她的眼神,沉静得像一潭幽井。
“你说什么?”川崎千代子糊涂了。
“你很健忘啊,露西,”青鸾露出冰冷的笑容,依然注视着川崎千代子,“你明明认得他,你知道真一的领养人是谁?不……不仅知道,而且了解。”
“什么?!我——?!”在脸色大变地瞪着青鸾的时候,川崎千代子的瞳仁猛然放大,然后,就像绷紧的视觉神经突然断裂了一样,她的眼睛失去了神采,像木偶一般,呆呆地立那里,眼睛一眨也不眨。
“你记得的,川崎,把所有的一切详细地告诉我。”
因为川崎千代子是很出色的催眠师,了解人类一切心理变化和弱点,她的内心设防是很牢固的,可在青鸾的恐吓下,她的内心产生了强烈的动摇和疑问的情绪,她被青鸾催眠了,陷入幽暗的记忆深处……
“这里是……”一阵强烈地想要作呕地晕眩感后,川崎千代子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置身一条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路的两旁是高耸的办公大厦,前方是十字路口,交通信号灯闪烁着,由黄色变成绿色,但是斑马线上没有行人通过,也没有汽车在等候,四周空荡荡的,就像是一座无人居住的空城!
但是川崎千代子好象不在意这些,她迈开脚步朝十字路口走去,尖尖的高跟鞋踩踏在柏油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完全凭一种习惯在走路,穿过马路,左转,再走过小巷,右转,她的面前出现一栋十二层楼高的白色办公楼,它的窗户很少,就算有也是一个狭长的长方形,而且覆盖着深茶色的钢化玻璃。
大楼的水泥墙壁全是加厚的,每一个角落都有监控摄像头,四周的防盗网上都通着高压电,这是一座私立精神病医院,上一任院长是她的父亲。
川崎千代子通过医院职员入口处的视网膜检查,走进不锈钢的电梯,电梯的墙壁倒映出她的模样,脸上毫无表情,扎着一条马尾辫,没有化妆,穿着牛仔裤和粉红色T恤,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
川崎千代子却一点都不感到奇怪,走出职员电梯,左拐,再右拐,在一间宽敞明亮的更衣室里换上医生的白色长袍,戴上听诊器,胸卡,她走出房间,俨然是一名刚毕业的实习医生。
她走过门诊部和住院部,再来到一个不起眼的金属门前,上面写着“少年儿童精神及心理疾病的研究所”,这才是她真正工作的地方。
她推门进去,好亮,白炽灯的亮光照着她的脸,好一会儿才看清周围的情况。
一个全白色的接待台上,有一位金黄头发的青年男子正在打电话,抬头看到她,笑着招呼道,“嗨!露西,今天也很早啊。”
露西……对了,这是她在美国用的名字,川崎千代子又看着其它地方,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壁纸,白色的瓷砖地板,就好象重症医院一样。
大厅的沙发也是白色的,有几对夫妻坐在那里,各怀心事,忧心仲仲,他们带自己的孩子来这里治病,自闭症,狂躁,多动症等等,川崎千代子很同情他们,但是她也知道,真正患心理疾病的孩子只是少数,大多数被父母送来的孩子,只是因为“不听话”而已。
川崎千代子走进电梯,按下十二,到达了顶层住院部,父母是无法上来的。
叮。
门打开,是无数个由钢化玻璃搭建起来的病房,整个楼层都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川崎千代子才跨出电梯门,就听到一声小孩尖厉的惨叫,她望过去,一个玻璃房的门开着,一个八岁左右的棕发男孩,被皮带捆绑在钢铁的椅子上,一名戴着手术帽,手套的男性医生,正拿着一支针,给男孩的眼睛里注射一种蓝色的药水。
川崎千代子知道这个男孩,他前几天才被一个单身父亲送来,据说他经常看到鬼,他的父亲认为他的眼睛和精神都有问题,所以需要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