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才不会反对我和江岩在一起,如果她还活著,我们也不用逃走,」听到父亲搬出已逝的母亲来,久川激动地说,「她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
「不错,可是她已经死了,我才是掌管家里的人!」鹰二语气严厉地说,「你可以和我断绝关系,但江岩始终是我的手下,你应该知道,你这麽做,只是把他逼向不忠不义,让人唾弃!只要有他这样的叛徒存在,久川组就无法经营下去。」
「我很抱歉。」对於此,江岩没有任何辩驳,深深地鞠躬道。
「江岩!」久川心痛地看著他,江岩才不是叛徒,他只是深爱著自己,这没有错!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有些话,我想问你。」鹰二注视著江岩,冷冰冰地说,「你最好坦白回答。」
「是。」江岩跪坐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
久川也只得跟著坐下来,脸色苍白地看著他们二人。
当年,你同意加入久川组,是因为我救了你,还是因为修治?」
「是因为少爷。」江岩明知道这样的答案会更加惹恼鹰二,还是说道:「我想保护少爷,才留下来的。」
「说得好听,其实你一开始就想要得到修治吧?真是龌龊的男人,」鹰二额角的青筋在暴跳,「竟然一直骗取我的信任!」
「老爹!才不是这样!」久川嚷道,怨愤地瞪著父亲。
第51章
「你别插嘴!」鹰二厉声训斥道,接著又憎恶地看向江岩,以命令的口吻道:「我给你一个男人,不管你要什麽样的都能满足你,你放了修治吧。」
「对不起,我做不到。」江岩断然拒绝,直视著曾经誓死效忠的老大,坦言道:「我喜欢的人,只有少爷一个。」
「你就是要和我作对,是吗?!」鹰二震怒地一敲地板,「我不可能把儿子给你!」
「我明白。」江岩埋低身子,向鹰二叩首道:「所以,我恳求您原谅少爷,任何过错,请让我一个人来承担。」
「别向他认错!你有什麽错?!」久川悲愤地阻止江岩,「我们相爱,是我们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指责!」
「少爷。」江岩转头看著久川,目光温和而平静,「老爷是为了您好,在久川组,您可以自由自在地创作,做著任何您想要做的事情,而我树敌太多,又有前科,早晚会连累到你。」
「我不怕,江岩……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可以到国外去,去法国,我根本不在乎离开日本!」
「可是我在乎。」江岩深邃的黑眸闪烁著,低声说道:「您是一个恋家的人,无法适应颠沛流离的生活,相信我,回去久川家,对您来说是最好也是最安全的选择。」
「我……」久川的嘴唇在发抖,他确实害怕离开家园,去完全陌生的地方,焦躁得晚上都睡不好,但只要江岩在身边,这些都不算是困难,等他们在巴黎安定下来後,他可以继续写稿,江岩可以另找工作,森英会很乐意帮忙的。
「你先下去吧,修治。」鹰二开口道:「接下来的事情,和你无关。」
「什麽意思?」久川紧张地问。
「太贺!」鹰二大声叫道。
「在。」太贺脱下鞋子,赶紧走进来,他的手里拿著一把武士刀。
「把刀给江岩。」
「老、老大……」太贺犹豫著,不想这麽做。
「快一点!聋了吗?」
「是。」太贺只得听命,走到江岩面前。
「请你代我,照顾好少爷。」江岩双手接过武士刀,对太贺俯首拜托道。
「为什麽要这麽说?你们这是在做什麽?!」久川脸色铁青,大声质问面前的三个男人。
「我没有开枪打死他,已经是看在他这些年为久川组出生入死的分上了,所以,我会给他一个体面的结束,我能做的让步,就只有这一个了。」鹰二眯起眼睛,冷酷地说。
「老爹!你这是在逼他自杀!不可以这样!」久川试图抢下武士刀,但被太贺一把拦腰抱住。
「放开我!太贺!」
「把他拉下去。」鹰二吼道。
又有两名手下闻声进来,按住久川的肩膀又扛又抱,硬是把暴怒的久川拖出房间。
江岩自始至终都没有阻止他们带走少爷,因为在打电话通知太贺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难逃一死。
「死是理所当然的事。」这句日本格言,是对他现状的最好的写照。
久川还不够了解他的父亲,但是江岩却很清楚鹰二的心理和做事方针,他什麽都可以忍受,唯独不能接受儿子的不幸。
在鹰二看来,江岩所做的事情,就是把儿子带入同性恋的歧途,江岩如果活著,儿子必定会受到引诱,所以江岩必须切腹,以示忠心。
江岩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还是打电话让鹰二前来,因为他不可以没有少爷,如果他将来不能和久川在一起,还不如一死了之。
时间会是最好的疗伤药物,久川会忘记他的,而他也不会再阻碍久川获得幸福。
「你倒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无视格子门外久川的叫骂声,鹰二注视著江岩,慢慢地说道:「我会和他们说,你到最後都是衷心於久川组的。」
「谢谢您。」
「不过,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为什麽你突然改变了态度打电话给太贺?你不是在打什麽算盘吧?」鹰二也知道江岩的厉害,他不是普通的男人。
「我……一直想要给少爷幸福,但是我现在做的事情,正是把少爷从幸福中抢夺过来,他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家庭,还有久川组的庇护,要被迫跟著我流落异乡,因为这个,我才决定退出来。」
「如果修治是个女孩,我一定会欣然接受你做我的女婿。」鹰二觉得惋惜地说,从和服衣袖里拿出一块折迭好的白布,「可惜他不是。」
江岩接过白布,双手按在席子上,再度叩头,「感谢您的恩德。」
「嗯,主仆一场,我不会让你去得太痛苦。」鹰二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在江岩切腹的时候,他会割去他的头颅。
江岩向他鞠躬,然後慎重地捧起武士刀,慢慢地打开,银色的光芒倒映著他的眼眸,闪出异样的光彩。
我爱你,少爷。
江岩觉得遗憾的是,没能亲自和久川告别。
遇见您,是我这一生中最幸福的事。
……
在太贺等人的阻拦下,久川根本不能靠近屋子,他听到里面的谈话声,更是泪如雨下。
「不要这样,老爹!我和他分手!这样还不行吗?求求你!别伤害他!」久川声嘶力竭地喊著,跪在地上哀求。
可是里面突然传来类似摔倒的声响,一道鲜红刺目的血,飞溅在白如雪的纸门上。
久川呆呆地,看著那触目惊心的血迹,觉得一条锋利的鞭子一下就劈开了他的心脏,呼吸不了,更动弹不得。
鹰二拉开纸门,一脸凝重地走了出来,他的手上全是血,像是被什麽利器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