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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目标(8)

晏子殊不否认当帕西诺在世界各国的媒体上露面时,他动听的声音和俊美的容貌亦是他吸引 「信徒」的有力武器。只不过现在帕西诺的容貌恐怕要打点折扣。

即便帕西诺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他脸上的伤口还是惨不忍睹。他的鼻梁被打断了,骨折处高高隆起,且一片深紫红肿;他的颧骨亦沾满血污,蓝色的眼睛充斥血丝,嘴唇结着血痂;至于帕西诺的脖子,晏子殊只是匆匆一扫就看到一串被烟头烫伤的痕迹。

有的伤疤还在渗血,显然发炎了。

安尤科夫将军说他们对帕西诺实施了酷刑,看来此话一点也不假。露在囚服外面的伤口都如此严重,想必被囚衣掩盖着的躯体和四肢也遭受着重创。只不过亲眼目睹这様惨烈的伤口,只会让晏子殊更加认识到帕西诺的可怕。

「但是我并不想见你。」晏子殊说。黑色的眼瞳既冷漠又严厉地盯着帕西诺的脸,就像那些伤口不存在一般。

「你的眼睛……」 帕西诺突然吃吃一笑,上半身前倾胸膛靠着桌沿,「真漂亮。我几乎每晩……都梦见你。我看着你乌黑的眼睛眨啊眨着,就好想吻你。」

「为什么陷害我?」

晏子殊并不理睬帕西诺的调情。坦白说,他以为帕西诺会说出更恶心的话来。毕竟,就算晏子殊想要忘记,差点被面前这个男人强暴的景象还是清晰地印在头脑里。

这让晏子殊的眼神更凌厉了几分。

「我是在救你。」帕西诺的语气听起来诚恳极了。晏子殊的眉心微微一皱:「救我?」

「你还记得我在修道院里说过的话吗?关于公爵的。」「就是那套潘多拉魔盒的理论?」

「对。但当时我还没说完。」帕西诺的身体向后靠,重新在椅子里坐正。铁链互相磕碰的声响在空旷的问询室内听起来相当刺耳。

「我说,公爵只把他最光明的一面呈现给你。一那句话是错的,公爵是撒旦,他根本就没有光明的一面,他是黑暗的。他只是像我一样,在追逐他没有的东西,光明。在我和他之间,真正光明的只有你,子殊。」

晏子殊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

「子殊,你根本不了解真正的公爵,也根本不了解他做过的那些事。他会伤害你的」

「帕西诺,你觉得在你绑架我、囚禁我、拷打我、并且还想要射杀我之后,还有资格对我说这様的话吗?」

帕西诺深深叹了口气,可能是牵扯到了伤口,他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难道公爵就不曾伤害过你?子殊,如果你不相信我,也不该相信公爵。」

「谢谢你的『忠告』 ,我会考虑一下的。」晏子殊语带讽刺地说, 「但我想你应该不只是为了给我『忠告』 ,才叫我来的吧。」

如果只是为了劝他提防卡埃尔迪夫,那帕西诺也太小题大做了。

帕西诺突然低下头,无声地笑了。久未修剪的头发盖住了他的额头和眼睛,这个诡异的笑容想必只有晏子殊能看得清。

「你笑什么?」

「……抱歉,我不是在笑你。我只是……刚刚才发觉,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只有我。」帕西诺抬起头,湛蓝的眼睛充满同情地望着晏子殊, 「子殊,其实你并不信任卡埃尔迪夫吧?」

因为在他说了那样可怕的话之后,晏子殊的反应太冷静了,甚至都没有生气。这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根本就不需要他费心费力地挑拨离间,晏子殊和卡埃尔迪夫之间本就存在着间隙。

帕西诺高兴极了。

「我很久之前就说过了,不论我和卡埃尔迪夫之间是什么关系,有什么过节都和你没关系。请不要自找麻烦。」

「不,子殊。你和卡埃尔迪夫的关系,对我来说很重要。」

「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子殊,只要你不是盲目地信任着卡埃尔迪夫,那么阿列克谢就不会有危险。」

「阿列克谢?」晏子殊眉心拧起,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子殊,我希望在我死后,你会是阿列克谢的父亲。」「你说什么?」晏子殊怀疑帕西诺的脑袋是不是出问题了。虽然没错,他是关心阿列克谢。因为不管帕西诺伤害了多少人,阿列克谢都是无辜的,他只是一个孩子。但是晏子殊并不想收养阿列克谢,这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

「就算阿列克谢没有了你,还有母亲、舅舅、外祖父等等很多亲戚。我想他不需要一个陌生的男人去照顾他。而且我也不想和你、和帕西诺家族有任何的瓜葛。」晏子殊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做阿列克谢的父亲。」

「就算卡埃尔迪夫想要杀了他?你也不愿意?」

「卡埃尔迪夫是不会对小孩下手的。」

「那是以前。形势总是在变化,人也会随着形势改变。」帕西诺专注地看着晏子殊, 「我可以告诉你,弗罗因·隆萨的死是怎么一回事。」

「你又想说是卡埃尔迪夫毒杀了前任教皇吗?」

「是。」帕西诺微微笑了笑。

「你说过你在撒谎。」

「但我刚才也说了形势总是在改变。所以有时候我不得不撒谎,用谎言来生存,但我现在告诉你的将是真相。」

「是吗?原来真相是建筑在谎言上的 ,那它可真够牢固。」晏子殊凌厉的眼神里蕴含着怒气。

「子殊 ,你只是害怕我即将说出口的真相吧。」帕西诺换了一个更舒服的不会压迫他背后伤口的姿势坐着,镣铐也随之哗哗作响。提醒着他们,他们此时交谈着的内容都FSS监听着。

「你放心,这里不是法庭也不是警察局,我说出口的话,伤害不了公爵。当然我也知道,只要我说出口,你就会去搜集证据来验证我的话,对吧?」

晏子殊放在大腿上的双手不由握紧了。没错,如果卡埃尔迪夫确实和前教皇弗罗因·隆萨的死有关,身为国际刑警的他不可能坐视不理。但如果帕西诺又一次耍弄他了呢?那么他对卡埃尔迪夫的心情就成了一个笑话。

因为帕西诺只需要在他面前说上几句话,他就动摇了。

「卡埃尔迪夫家族和罗马教廷是世仇,我想这应该是公开的秘密了。这些年来,卡埃尔迪夫在梵蒂冈安插了不少内应,这中间……有几个人是职业杀手。」

晏子殊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尤文·马西森神父的模样瘦长黝黑的脸,眼神严肃忧郁,乌黑的硬质短发用发蜡向后梳拢,露出又宽又高的额头以及几道饱含沧桑的皱纹。

尤文·马西森神父是爱尔兰人,全家都是天主教徒。

在照片上他穿着像是即将出席葬礼的全黑西服,西服熨烫得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为他暗杀教皇?

此外——弗罗因·隆萨突然病逝后,晏子殊有特别关注过梵蒂冈的动向。相比弗罗因·隆萨这位对全世界异教徒都抱有友善态度的学者型教皇。新任教皇保罗七世可就强硬得多。他不仅一上台就撤掉了教皇秘书室的所有世俗职员,只让教士担任秘书。还禁止欧洲的天主教堂及祭祀为同性情侣主持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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