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在后边。”卡埃尔迪夫说,把个人安全问题一笔带过,“子殊,你都湿透了。”
卡埃尔迪夫的眉心微微隆起,不过眼神和语气都很温柔。他从西服口袋里掏出手帕,擦着晏子殊被雨水淋湿的脸孔。
“回去洗个热水澡就行了。”晏子殊说。
“你的脚呢?”卡埃尔迪夫低头看着晏子殊的右脚踝。
“没事,有戴护套,没有湿。”
“下次出来前,记得带上电话,还有我。”
晏子殊不禁笑了:“我会带上你,还有电话。”
自始至终,卡埃尔迪夫都完全无视了德瑞克,就像他压根不站在这里。
这让德瑞克尴尬极了。
“回去吧。”
“嗯。”
晏子殊看向德瑞克,觉得不管说“再见”还是“我走了”,都有点奇怪,就朝他点了点头。
作为回应,德瑞克也略略点了下头,只是那动作是相当地不自然。
终于,卡埃尔迪夫的目光再次落到德瑞克的脸上,但那目光依然凛冽到像刀子一样,卡埃尔迪夫用俄语直言不讳地说:“离他远点,如果你还想活着。”
德瑞克吞咽着口水,从紧张到几乎抽搐的喉咙中冒出一句话:“我是异性恋。”
这句冲出口的瞬间,德瑞克就觉得自己蠢透了,有那么多话可以说,为什么他偏偏选了最白目的一句!
“那个、殿下!我的意思不是说我歧视同性恋!”
真是越描越黑!自掘坟墓!
“笨蛋!不会说就闭嘴!”
德瑞克真想狠掴自己几个耳光,内心混乱得几乎快崩溃了,整张脸孔都僵硬着,但卡埃尔迪夫只是淡然地看了他一眼,就拉着晏子殊的手离开了。
德瑞克留在原地,在雨中拼命懊悔和纠结……
卡埃尔迪夫左手握着雨伞,右手扶着晏子殊的肩,两人走进丛林的豁口。
那里有一条小路,但说是路,其实只是砍掉了部分灌木和过于凸出地面的树根而已,而且两旁是密密层层、和迷宫无异的丛林,厚重的藤蔓攀附着参天大树,既看不清前方的路,也看不到后方的情况,非常崎岖难走。
淅淅沥沥的雨顺着光滑的伞面不断滚落,不一会儿,卡埃尔迪夫的左肩和背部就淋湿了,晏子殊突然停下脚步,把雨伞往卡埃尔迪夫那边推了一下:“你都淋湿了。”
“我没关系。”
“那我也没关系。”
卡埃尔迪夫无奈地叹息,而后把雨伞保持在中间的位置。
“你刚才和德瑞克说了什么?我看到他的脸都吓白了。”晏子殊边走边问。
“我让他离你远点,否则我会不客气。”
“什么?”晏子殊大吃一惊,停下脚步说道,“你完全误会了,兰斯。”
卡埃尔迪夫没有说话,只是用欲言又止的目光看着晏子殊。
“你吃醋了?因为他刚才抱了我一下?”晏子殊只能想到这个理由,“我可以告诉你,那是个意外,我脚滑了。”
卡埃尔迪夫无法回答,因为即将说出口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过于“无理取闹”,会让晏子殊看不起。
“嗯?说话呀。”晏子殊望着他,说道,“你要是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我会生气!”
“我……很嫉妒他。”
“啊?”
“当你身陷困境,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是他陪在你身边,我知道这对你来说,肯定有不一般的意义。而他……”
也许德瑞克并不是有意让晏子殊脚滑,但是他却是故意(或许他本人还未意识到)抱住晏子殊。
“我知道你受过的苦难,可我却在嫉妒,甚至无法自拔,这让我更加厌恶自己。”
卡埃尔迪夫看着晏子殊,美丽的紫色眼眸里显露着浓烈的爱意,以及就算再深的爱意也无法掩饰的不自信:“对不起,子殊,如果你听了我的话,觉得很生气,很反感,那也是应该的。”
“笨蛋,你想太多了,庸人自扰!”
晏子殊抬手“咚”地敲了敲卡埃尔迪夫的头:“第一,我不会因为你爱我,嫉妒别的男人就生气;第二,请你好好记住,我爱的人,只有你。”
这下,轮到卡埃尔迪夫吃惊地看着晏子殊。
“你说过会用生命来保护我,你从来都没有食言过,兰斯。”晏子殊握住卡埃尔迪夫的撑着雨伞的手,“还有……”
可能有点害羞,晏子殊的脸有些红。
“嗯?”
“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兰斯。因为你,我才没有害怕,没有退缩,也从来都没有绝望过。那个时候我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想见你’。还有,我一定可以见到你。”
晏子殊忽然咬住嘴唇,觉得自己接下去说的话,有些幼稚。
“说起来有点可笑,那就是在修道院里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是那么爱你。”晏子殊越说声音越轻,脸也越来越红,就像喝醉了一般,“我非常想见你,可是我以前明明连一通电话都不想打给你,觉得和你 交往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因为你管得太多、太啰唆、存在感太强,让我分心,还老是妨碍我工作!
“对了,我讨厌你那么有钱,我知道你从来不是有意炫耀钱和地位,但是,就因为你完全是无意识的,我才更加讨——唔!”
突然被吻住,晏子殊吓了一跳,而且这个吻是如此地“来势汹汹”。
从毫无预兆地被吻到舌头激烈地交战、吸吮,晏子殊完全处在“不明所以”“头脑空白”的状态,不过……
卡埃尔迪夫左手握着伞,右臂牢固地搂着他的腰,两人贴得极近,就像即将融合为一体,晏子殊能听见卡埃尔迪夫响亮的心跳声,那“咚咚咚”的鼓动比雨点还要密集。
卡埃尔迪夫的体温似乎在升高,他吐出的气息灼热得让晏子殊的胸口都滚烫一片。
再也感觉不到四周的风雨,雨伞下,那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和湿濡的唇舌摩擦声,忽地,卡埃尔迪夫的舌尖滑过晏子殊的牙齿,顺着口腔意犹未尽地顶入深处,磙压着晏子殊敏感的舌根。
“唔!”
过于深入的吻本该令人觉得窒息和厌恶,但卡埃尔迪夫恰到好处地控制了这两点,晏子殊不懂这是什么花招,总之在他觉得几乎无法呼吸、头晕耳鸣,挣扎着想要退开的刹那,心跳却陡然加剧,一种急遽的、近似高潮的战栗攀附着他的脊背,毛骨悚然地直达头顶!
这样毫无防备的刺激让晏子殊的腿间立刻起了反应,他呻吟了一声,左手狼狈地抓着卡埃尔迪夫的胳膊。卡埃尔迪夫则更用力地搂紧他,如同抚慰般吻着他湿润的唇瓣,然后是他的面颊、眼角、额头……
晏子殊觉得自己在卡埃尔迪夫怀抱里,舒服得快要融化了……
“子殊,我爱你。”
数分钟后,卡埃尔迪夫才停下亲吻,望着晏子殊柔润的黑眸,深情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