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地处内河与云险海的交界处,是一座拥有过万人口,百年历史的海港城市,围绕城外的千尺长的著名城墙,是由巨大的白色花岗岩石堆砌而成,上有抗击海盗的箭塔和望台。
不论何时何刻,港口里都竖满了数百根森林一样的桅杆,操着各种口音的异国水手们,在这“森林”里呼来喝去,忙着启航或者靠港。
从港口到城内,有一条由青砖铺陈的马车道,一辆辆满载着补给物品的马车,牛车,总是不断地进出着城门。
庆州港几乎是每艘航海船只的必经之处,所以,有些经验的水手们,都对这个港口非常熟悉。
人来人往,在这充满血汗、刺激和金钱的集散地,有一项行业自然也非常兴盛,那就是──青楼。
大浮号的缆索才抛下码头,紫纱粉肩,打扮得娇艳露骨的流莺们便包围在船下,甩着香帕子,抛着媚眼,勾着水手们的心神魂魄。
“老规矩,补给的四天里,你们可以轮番下船休息,但是要让我发现谁带女人上船,就等着下海里喂鱼去罢!”谢凌毅语气犀利地道。
水手们赶忙点头称不敢如此,船长向来是言出必行,而且原本船不会停泊进港口,但考虑到众船员一直没日没夜的航行,所以谢凌毅临时改变了主意,这已经是极大的恩惠了。
“呵呵,船长,恐怕有人没听到你的话哦。”雪无垠笑了笑,指了指趴在船舷边,兴致勃勃地看着岸上美女们的欧阳子鑫。
“你在做什么?”谢凌毅当即走了过去,众水手们倒抽一口气,但是接下来的一幕,更叫大家吃惊到下巴都合不拢。
谢凌毅旁若无人地伸出双臂,搂住欧阳子鑫,码头上的脂粉群里,立刻骚动不已。
“船长,那是什么?好神气啊!”原来欧阳子鑫感兴趣的是码头上一樽高大的铁牛雕像。
“镇海的铁牛。”
“哦……啊?你别抱着我呀,他们会看到的。”迟钝的欧阳子鑫似乎还没发觉,他们身后,大伙儿都已经石化的表情。
“这样才好。”谢凌毅很认真地道。
“什么?”欧阳子鑫还没反应过来,谢凌毅就飞快地吻了他的脸颊一下,然后放开手,命令水手们干活去了。
“……”欧阳子鑫僵硬的状态比众人更甚。
“那么船长,我们先下船去,这里交给刘恪就行了。”雪无垠上前说道,表情自然到仿佛没有看到那个吻一样。
“嗯。”谢凌毅颔首道。
码头上的镇海铁牛,朝天的牛角上结着五彩的丝带,商铺门口也挂着红灯笼、五色风车,穿梭的人群更令人目不暇接。
“听说明天是重阳节,这里会举行盛大的庙会和舞狮赛!”好奇心旺盛的天澧很快就打听到了百姓们正谈论的事情。
“那我们来的可真是时候,如果东西置办得顺利,还可以逛一下庙会。”雪无垠对身边的谢凌毅笑道。
“好。”谢凌毅应了一下,回头看欧阳子鑫,他被一个小商贩缠住了。
“这位小哥,要不要来一条披风?蚕丝织,腊染色,绝对是上等货色!”商贩的口水都快喷到欧阳子鑫那鹅黄色的衣襟上。
“我不要。”欧阳子鑫推开那条很精致的披风。
“别急着走啊,小哥,您再仔细瞧瞧嘛,小的也是看人卖的,瞧您生得儒雅……”商贩喋喋不休地,似乎有点陶醉了。
“买了,我也用不上啊。”欧阳子鑫摇头道,,这里车水马龙,人如潮涌的,他担心再耽搁下去,就会丢了谢凌毅他们。
他朝前张望,正好看见谢凌毅拨开人群,向他走过来,而远一点的雪无垠正在看一柄银色的折扇,天澧则被一把西域的马头弯刀吸引住。
“船长!”欧阳子鑫笑着摇手招呼,忽然,他的肩头猛地一震,感觉到一股寒光,警惕地抬头,发现杀气来自前面临街的茶楼──谢凌毅的身后。
“船长!小心后面!”反应过来时,一把弯月状的,极沟的飞刀,已经“嗖”地直冲谢凌毅而去!
欧阳子鑫一个凌空飞跃,蜻蜓点水般地踩过拥挤的人群,奋力一扑!
只听得”吓”地一声声那来势汹汹的怪异兵器,在欧阳子鑫的手臂内侧划过个半圆后,又重新飞向半空,这是回形飞镖!
“你真是……!”谢凌毅又急又恼地吼道,他一手捞起站立不稳的欧阳子鑫,急退数步,一手截住了那迂回而来的飞镖。
手腕一转,回形镖疾射而出,正击中茶楼上伏击的男人,他连惊叫都来不及,就从茶楼上跌了下来!血溅了一地!
人群登时开始骚乱,一阵阵呼天抢地的尖叫,马队也乱成一团,这时,那个卖折扇的,卖马头弯刀的商贩也突然发难!
“毅!带子鑫先走!”雪无垠望见鲜血从欧阳子鑫的袖管里流下,染红了他白晰的手指,于是道:“这里交给我!”
“首领!前边又来了好多刺客!”天澧警告道,他拳打脚踢地,很快制服了那个卖刀的杀手。
从东南西北四个不同方向的屋顶上,飞下十几道强劲的身影,刀剑齐施地冲向谢凌毅和欧阳子鑫。
“美人,想去帮忙!过了我这关再说吧!”那假装卖扇子的恶人,一提真气,身上的货郎担子便迸裂了,出现一身蓝色的劲装。
“哼。”雪无垠对此不屑一顾,提脚往前疾飞。
“站住!”被无视的蓝衣刺客恼羞交加,也提脚追去,并挥剑直砍雪无垠的后脑!
森森剑气立刻把雪无垠笼罩,但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轻盈地侧身,中指尖对着飞来的锐利剑身,极轻地一弹!
剑身嗡地发出震响,仿佛有什么从里面爆裂开来,根本握不住剑把,一股霸道寒冽的杀气直攻心门,恶徒大惊失色,长剑一下子抛跌出手,而摊开的手掌更是血肉模糊!经脉寸断!
雪无垠华袖一甩,姿态就犹如宫廷里的长袖舞一般,优雅迷人,那把青铜剑竟随衣袂飞起,换了主人,剑光陡然大盛!
“啊!”眨眼的功夫,还没让人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地上就多了一具尸体、如泥塑一样,惊骇的表情,洞穿的左胸,可是地上没有血,一滴都没有。
雪无垠一收长剑,目光冷然,虽然现在是白天,可他的眼睛已如铁屑银灰一片。
他朝前笔直而去,剑锋即刻以雷霆万钧之势,华丽地展开杀戒。
当!当!当!手起刀落必伴随着尖锐的惨叫,那以严密阵法,围攻谢凌毅的杀手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长剑连连震开,七仰八叉地摔在地上,不再起来。
若再仔细一看,他们的喉咙上都有一道浅浅的凹陷,虽未流血,却已是一命呜呼!
就算这样压倒性的胜利,天澧仍不敢大意地巡视四周,刚才还人满为患的街道,一下子空落落的,一些来不及去店铺避难的百姓们,躲在桌子,马车后边,不敢出来。
“子鑫的情况怎么样?”雪无垠落定在谢凌毅跟前,打量着他怀里的欧阳子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