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树和棕榈树在带有咸味的海风中轻轻摇曳着枝条,广阔的碧绿草地间有着一碧波荡漾的大湖泊,栖息着悠闲的天鹅群。
宫殿的地势很高,谢凌毅远远眺望,可以俯瞰王家园林,还能看见犹如纱幔般轻轻拂动的蔚蓝大海,水天一色地横跨天穹,美得恍若蓬莱仙境。
“薛师傅。”谢凌毅忽然开口道:“如果你有一个深爱的人,你会送什么东西给他?”
“这……”虽然感到意外,但是薛易机智地答道:“一个温暖的家。”
“嗯。”谢凌毅微微点头,不知是否在太阳底下站久了,他的脸有些红。
“谢王爷?”
“我也这样想,他喜欢暖和的地方,对夏国也很好奇,”谢凌毅呢喃着,英俊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柔情:“我一直说要保护他,守在他身边,可是……被守护的人,却是我……”
“王爷,您说的那个人是……?”
“夏国的『王后』,不,应该说是另一个王。”
“二皇共理天下?!”薛易吃惊地张大了眼睛,但更多的是喜悦:“您、您是答应了?”
“薛宰相,你以前说过,无国何以有家?所以在正式提亲之前、我会先好好打理这个国家的。”
“谢王爷!不!臣恭祝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薛易欣喜不已,伏地跪拜道,他看着谢凌毅出生,长大,一直认定他才是夏国真正的“真命天子,九五之尊”,暗中悉心栽培着,而今天,谢凌毅终于成为了夏国皇帝,薛易不禁老泪纵横,他一定会是夏国历史上声名赫赫的一代名君。
谢凌毅择日登基的消息,如燎原之势传偏宫廷内外,聚集在宫外广场上的百姓们不禁喜极而泣,继而齐齐高呼万岁,场面甚是宏大感人!
谁也没有注意到偏僻的广场一角,那摇曳着藤蔓的古榕树下,孑然而立的男人。
他身材颀长倜傥,容貌更是俊美脱俗,就像远离尘嚣的天仙一样,透着世人无法触及的神秘魅力。
“毅……”一双晶莹剔透,闪着水色银芒的狭细眼眸,穿越过民众,出神地凝望着夕阳下,光彩熠熠的宫殿群落。
那表情像是在回忆、眷恋着什么,尔后,薄唇苦涩地翕动着,像是在说着什么话,天色渐渐暗下来,一阵沙沙的晚风吹起,舞起的枝蔓遮蔽了他的身形。
等风停下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惟有空气中一阵淡淡地,好似牡丹的芳香……
时值初秋,晴空一碧万顷,令人精神气爽,巍峨的靖国皇宫,到处是金黄色的杨树叶,阳光追逐着潺潺流动的溪水,美不胜收。
嚓、嚓……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踩着秋叶,如同旋风般疾步穿过四座朱红宫门,在宫女、太监和侍卫们惊讶的目光中,一路行至靖德殿才歇住脚!
“子鑫?”敞开着殿门的御书房内,郢仁坐在御案前,正和太监总管说话,看着未经召见就突然跑来的欧阳子鑫,讶异地道:“你的伤才好,怎么可以随意跑动?”
“皇、皇上,恕臣斗胆,那件事……是真的吗?”欧阳子鑫跨进门槛,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郢仁不觉叹了口气,那表情不知是喜,还是忧:“没错,是真的,朕已经收到夏国使节送来的信函,谢凌毅已经登基为王了。”
“这么说他没有死,真的没有死……”欧阳子鑫喃喃着,绽开欣喜万分的笑容,“太好了,我就知道……”
“嗯,就像你一直强调的那样,他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这个福大命大的男人,明明活着却不来找你,现在已经是夏国皇帝了。”看到欧阳子鑫喜不自禁,郢仁虽然替他高兴,但也难掩醋意。
“啊……”欧阳子鑫似乎现在才想到这点,一脸茫然。
“子鑫,朕不喜欢这个男人,你为他牵肠挂肚,他却忙着当他的皇帝,”郢仁挥退太监总管,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对你,朕不会轻易放手的,留在朕身边……子鑫,朕需要你。”
皇太后上月初患了一场大病,锐气大减,不再执着于争权夺利,而西域的宗亲们,对于皇太后上次没有铲除掉宰相和其它『亲王派』的大臣,非常不满,想要重新倚靠和控制才十七岁的郢仁,但是郢仁是不会低头的。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郢仁需要欧阳子鑫的支持,哪怕他只是待在宫中,也会让郢仁舒心许多。
“皇上……臣……”欧阳子鑫看着这个一朝乘风起,长啸傲苍穹的年轻帝王,心里却万分思念着谢凌毅:“臣遵旨。”
尾声
一转眼,便到了秋末冬初的时节,霜风乍起,一处处碧瓦红栏金顶的亭台楼阁,九曲回廊,都掩映在火红的枫林之中。孔雀,丹顶鹤,麋鹿等奇珍异兽时而出没林间,这方圆二百五十里的琼霖宫苑,真是趣味无穷。
今日是靖国皇帝郢仁十七岁的寿诞,文武百宫及外国使节齐聚这里,笙乐不断,歌舞升平,其乐融融。
“少主子会回来的吧?”通往宫苑主殿的朱红栈桥上,一位三十来岁,盛装打扮,手捧着青漆食盒的宫女,对身旁同样衣着光鲜的老太监道。
“当然了,他是出生在琼霖殿的,等少主子找到了要找的人,自然会回家来。”老太监眯眼笑道。
“还能看见少主子,奴婢真是高兴啊,想当初奴婢陪他玩的时候,才膝盖这么点高。”宫女不觉乐呵呵地道。
“你们又在想念小王爷了吗?”欧阳子鑫缓步踏上栈桥,他一身浅黄色的薄锦衣,容颜清俊,发丝如墨,衬着这枫叶正红的美景,竟让人移不开眼光。
“欧阳大人。”宫女和太监齐齐施礼,非常恭敬。
“不必多礼,说实话……我也很想他。”欧阳子鑫感叹道,凭栏看着桥下的波光粼粼,自从天澧知道谢凌毅平安无事后,就坚信雪无垠也一定活着,在某个地方,他当即收拾行囊,留下一封书信,便匆忙地离开了皇宫。
“一定能找到的吧。”欧阳子鑫虽然不能原谅雪无垠的所作所为,但也体会到了他的悲哀,爱一个人,是那么辛苦的事……
欧阳子鑫正出神的时候,宫女和太监突然弯下了腰,必恭必敬地退至两边。
“哎?”正觉纳闷,忽然肩头一暖,一件金红色的,缀着雪白貂毛的锦绣长袍,盖住了他单薄的身子,还有人在他耳后责怪道:“不陪朕饮酒,在这吹什么风?”
“谢皇上关心,”欧阳子鑫淡然一笑,转过身来,“臣不过是想去翰元殿取琴来。”
“子鑫,你还真是朕说什么,你就立刻去做什么,才穿两件单衣就出来,就不怕感染风寒吗?真是的!”郢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甚为不悦。
“哎……”
皇上这段日子有些奇怪,不是盯着他看个没完,就是不耐烦地支开他,还有些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欧阳子鑫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眨巴着眼睛。
“皇上……您最近是不是不舒服?”见郢仁拧着眉头,憋着气的样子,欧阳子鑫真的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