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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目标(27)

面镜里一下涌进许多海水,眼睛刺痛,晏子殊用力砸着男人的肋骨,却没有用,他的手肘打到的,是像钢板一样坚硬的肌肉,脖子被越掐越紧,眼睛前面星光点点。

晏子殊使劲扳着男人粗壮的胳膊,一边稳定自己的呼吸,千钧一发之际,他使出了柔道过肩摔的招式,狠狠拽下了男人气瓶上的塑料导管。

杀手似乎在“怒吼”,愤怒地推开晏子殊,并举刀刺向晏子殊的面镜,晏子殊头一侧,在惊险躲过的同时,看到一支短鱼镖,扑地从后面射穿了杀手的心脏!

杀手的嘴巴猛地大张,涌出一口血来,举起的手臂随之缓缓落下,晏子殊挣开他,摆动蛙鞋往上面游,看见卡埃尔迪夫就在五米远的地方,单手拿着空了的雷霆空气枪。

卡埃尔迪夫的注意力不在晏子殊,而是正快速往海面游去的另一个杀手,他的腋下似乎挟着一个长长的铁盒,难道是地图?

晏子殊尝试排掉面镜里的一些水,卡埃尔迪夫丢掉鱼枪,朝晏子殊打了个手势,“有毒,快上浮。”自己却转身,很快地游向沉船残骸。

“什么毒?”晏子殊很惊讶,可是想都没想,就跟上了卡埃尔迪夫,阿米娜马上就要发射鱼雷了,晏子殊不愿卡埃尔迪夫就这样葬身海底。

至于理由,也许是为了能真正的赢他一次。

卡埃尔迪夫扶着舱门,游入沉船,是生满海藻和铁锈的长廊,上面依稀还有德语“三等舱”的字样,卡埃尔迪夫沿倾斜的楼梯往下潜,下面很黑,需要打开配重带上的潜水灯。

卡埃尔迪夫沉着冷静,在有限的光线下,慢慢地寻找金库夹层。

晏子殊跟着游了下去,卡埃尔迪夫看到了他,很不高兴,“我告诉过你,这里有毒。”

晏子殊回以一个更简单的手势,“有鱼雷。”

卡埃尔迪夫顿了一下,显然是很惊讶晏子殊会特意来警告他,他伸手抓住了晏子殊的手腕,晏子殊没有挣开。

“炸药是铵梯。”卡埃尔迪夫又用了摩尔码。

他花了很长时间调查过这艘船,知道金库里面的炸药是铵梯,这是一种很常见的炸药,爆炸威力适中,加工方便,同时也被装填在炮弹、地雷和水雷等炸弹中,它的缺点是吸湿结块严重,有毒。

晏子殊明了地点了点头,炸药如果是铵梯,那么在海水长达半个世纪的渗透下,应该已经失去了爆轰性能,毒性才是它可怕的地方。

“你留在这。”卡埃尔迪夫以眼神示意,放开晏子殊的手,“我三分钟后回来。”

不等晏子殊反应,卡埃尔迪夫已经像深水鱼一样,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晏子殊缓慢地呼吸着,之前的争斗,虽然只有五、六分钟,却消耗了他很多空气,借助荧光的余压表,晏子殊看到自己的空气还剩下四百磅。

也许是知道晏子殊的压缩气瓶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卡埃尔迪夫不到三分钟就回来了,让晏子殊都很惊讶他办事的能力。

卡埃尔迪夫的手里捧着一个灰蒙蒙的石盒,石盒约十公分长,表面上似乎雕刻着繁复的图形。晏子殊很好奇,卡埃尔迪夫花了那么多时间,就是为了盒子里的什么碑板吗?

晏子殊很想打开石盒看看,却被卡埃尔迪夫压住了手腕,“不要打开。”

卡埃尔迪夫的眼神甚至有一丝无奈,“我不想伤害你。”

晏子殊不得不松开手,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出口处游去。

两人一前一后,从沉船舱门游出来后,听到一种奇怪的声响,晏子殊回头看着卡埃尔迪夫,两人面面相觑,“鱼雷?!”

卡埃尔迪夫的身子突然上扬,蛙鞋摆动迅速,一把抓住晏子殊的手往上游,因为浮上海面前还要减压,以排除体内过量的氮气,卡埃尔迪夫脑海里

第一个反应,就是尽量帮助晏子殊离开沉船残骸。

在上浮的过程中,晏子殊首先听见了沉闷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卡埃尔迪夫游到峭壁处,放开晏子殊后,很快地拉过之前用钩索固定在岩石裂缝里的推进器,交给晏子殊。

几乎与此同时,“轰”的爆炸声响起,巨大的压力冲击波卷起沙石与残骸碎片,向上膨胀,就像是陆地上狂暴的飓风,晏子殊双手握住推进器,身体就像叶片一样摇摇晃晃,在剧烈的气浪快要冲击到两人时,卡埃尔迪夫按下了红色的启动按钮。

急速转动的螺旋形叶片,在晏子殊回头看卡埃尔迪夫之前,就已经将他带出五、六米远,水流强劲,晏子殊的面罩几乎被扯掉,耳边是地狱似的呼

啸声,他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又被分裂,肩胛骨一阵剧痛,之后,便渐渐失去了意识……

第九章陌路

月色如水,室内一片静幽幽的蓝光,左肩膀上紧紧地绑着白色绷带的晏子殊,靠床头坐着,眉头微拧地看着一张张黑白的、大爆炸后海下一片狼藉的照片。

沉船残骸像被撕碎的纸片一样散落在绿鞭珊瑚、泥沙、岩石上面,大部分沉入了黝黑的悬崖,泥沙中间还有沉船上逝去已久的乘客的头骨碎片,残骸散落范围达五百平方英里。

看到这些照片的瞬间,晏子殊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硬生生剜去一大块,一种失魂落魄,找不到聚焦点的痛苦。

身为国际刑警,晏子殊看过无数灾难现场,怎么会不知道找到幸存者的机率几乎是零?

就算再怎么幻想逃生的可能性,一拿出照片的时候,晏子殊就被深深击溃,他无法呼吸,尖锐的疼痛从心脏开始射向每个细胞,连拿起水杯的力气都没有,为什么卡埃尔迪夫的死,对他而言好像世界崩溃了一样?

应该是仇恨的情绪,心脏却跳得那么软弱无力,究竟……这种感情是什么?

晏子殊松开手指,照片落在雪白的床单上,隐隐反射着月光,他回忆起过去八年和卡埃尔迪夫交手时的点点滴滴,是恨多一些,还是某种莫名的情愫更多一些?

晏子殊无法回答,虽然时常陷入险境,卡埃尔迪夫却从未丢下他不管,也许有一天,他会找到答案。

晏子殊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静谧的月色,忽然觉得自己有了许多思考的时间,尽管这种时间,带着令人无可奈何的哀伤……

半年后,德国小镇

穿着黑色长风衣,戴着墨镜的晏子殊,走在一条弯曲向上的碎石路上,小路两边是让人觉得宁静而悠闲的复古式建筑,投下长长的夕阳的影子,晏子殊不紧不慢地走过拐角,发现有人跟踪,可是他并不意外。

这半年来,一直有人密切注意着他的行踪。

他继续往前走,然后上了一道斜坡,楼下是花店,从一侧的楼梯上去,就是他暂时租住的房间。

晏子殊打开门,房间布置得很简单,一张独脚圆桌,两把铺蓝色软垫的椅子,靠墙放着一张橡木床,一个旅行箱,整体给人冷漠和漂泊不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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