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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目标(29)

晏子殊不能回答,卡埃尔迪夫留下的印记太少了,就像是夜晚神秘的月光,黑色的身影缓缓拖过树梢、草地,天一亮就消失不见,仅凭手上这些不确定的资料,晏子殊什么也不能证明。

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晏子殊喝完他的第五杯黑咖啡。最近他有个绰号叫“工作狂”,每个人见到他都是一副想劝又不敢劝的样子。

晏子殊知道他这样拼命工作,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很不正常,就像是患了“强迫症”,但是他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才能少想一下那天的大爆炸。

比起石盒,卡埃尔迪夫更重视的,是他的性命。

晏子殊的眼睛有些湿润,深吸一口气,呆呆地看着计算机屏幕。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因为没有听到脚步声,晏子殊吓了一跳,仓卒地望过去,一个黑影倚靠着桃花木门框站着,晏子殊眯起眼睛,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轮廓。

“西蒙?”晏子殊惊讶地问,“你不是在法国吗?”

西蒙?迪克森被派去法国ICPO总部公干,应该半年后才会回来的。

“我怕我再不回来一趟,某个人就要‘过劳死’了。”西蒙长叹道,走进办公室,“我去过你的公寓,你不在,是凯瑟她们叫我回来看看你的,她们说你拼命的工作,已经超出正常范围了,子殊……发生什么事情了?”

晏子殊沉默不语。

“失恋?”西蒙大胆猜测。

“没有。”晏子殊眉头一拧。

“破产?降职?这些能让你那么失态吗?”西蒙担忧地看着他,“这个世界上没有跨不过去的门坎,为什么要钻牛角尖呢?”

“你不明白。”晏子殊旋亮不锈钢台灯,把计算机关掉。

“我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痛苦,”西蒙不快的说,一把拉高台灯的灯杆,“我只看到你越来越瘦的脸,你这样颓废,难道是为了公爵?”

晏子殊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兰斯公爵,是为了他吗?”西蒙不以为然地问。

“你、你怎么知道……”晏子殊结结巴巴,很震惊。

西蒙习惯性地挠了挠后脑的头发,像是有些无奈,“他是我的主人,明白吗?奸细、卧底,随便你怎么说我,可我是很认真地在做警察的。”

晏子殊呆若木鸡,西蒙是卡埃尔迪夫的手下?!

“那我在土耳其的时候……是你……”晏子殊喃喃地问,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你的机票、到达的时间、调查的进展,全都是我告诉他的。”西蒙摊开双手道:“公爵是只狡猾的狐狸,可是我无法违逆他,有时候也根本找不到他,最后一次联络还是一个月前……”

“等等!”晏子殊猛地站了起来,用力抓住西蒙的手臂,“你说最后一次联络是一个月前?”

“是啊。”西蒙被抓得很痛,龇牙咧嘴,“子殊,放开我。”

“卡埃尔迪夫没死?”晏子殊大叫,西蒙觉得耳膜也开始痛了,“轻点!我们谁也没听说过他死啦!”

晏子殊愣在原地。

卡埃尔迪夫还活着,却故意让他以为他已经死了,为什么?

晏子殊觉得心脏如刀绞般痛,缓慢地放开西蒙,“他找你是什么事?”

“调查一个人的背景,他要去莫斯科,参加这个人举办的舞会,就是……这个月末吧。”

“几号?”晏子殊匆促地扫了一眼桌上的台历,今天是二十九号。

“三十一号。”

晏子殊一把推开西蒙,拿起办公椅背上的大衣,就冲出门去。

西蒙揉着被晏子殊捏青的手臂,咕哝着,“还说不是失恋!”

高大的雕花落地窗外,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那是一种北国的大雪,像由一只巨大的手拨下来似的,密密匝匝,形成一张飘忽不定的幄幕。

天空是灰色的,庭院里大水池结着厚厚的冰,冰上还覆盖着雪,和偶尔露出一点绿色的草地连成一片。

和窗外的寒冷比起来,屋内非常暖和,不仅有暖气,那巨大的壁炉也烧得很旺,晏子殊站在天鹅绒的厚窗帘旁边,长久望着庭院里令人感到窒息的雪景。

西蒙这个混蛋!

晏子殊暗暗咒骂,只给了他伪造的请帖,却没有说明这是什么宴会,晏子殊走进这气宇轩昂的大厅的一瞬间,就看到好几张他熟悉的脸孔。

拉古萨地区的贩毒首脑、黑手党家族的继承人和被通缉的杀手,在这里扔一颗炸弹可以省去国际刑警组织二十年的麻烦,可反过来,如果让他们知道一个警察混在他们中间,会是什么下场?

晏子殊不敢想象,头皮一阵发麻。

他不敢站到热闹非凡的大厅里面去,只能在偏僻的角落或者走廊里徘徊,但他一直透过玻璃的反射关注着大厅里的情况。

宴会九点整开始,现在是十一点了,卡埃尔迪夫还没有出现。

晏子殊叹了口气,感觉心中的期待一点点凉了下去,卡埃尔迪夫也许……不会来。

“帕西诺先生吗?”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晏子殊转过身,他有一百八十四公分,可是面前的男人比他还要高,至少有一百九十公分,身材像橄榄球运动员一样壮实。

晏子殊暗叫糟糕,可是神情依然冷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快地说:“什么事?”

“我叫科瓦约夫,是负责沙夏先生安全的人员,我们对你的邀请卡有一点小小的疑问,很抱歉,只是请您去验证一下身分而已。”科瓦约夫的态度不卑不亢,看得出训练有素。

黑手党为什么难以铲除?因为他们不仅狡猾,身边还有一堆不亚于FBI特种部队的武装人员。

晏子殊知道这是鸿门宴,他们已经知道了他的身分,礼貌地请他出去,是不想惊动那些酒酣耳热的客人。晏子殊想,他们会把他的尸体丢在哪里呢?雪地?还是豪宅后面那条结了冰的河流?

晏子殊的心跳已经达到每分钟一百一十,他不是非常怕死,只是这样的死法让他很不甘心。

“我在这里干什么呢?!”晏子殊恨恨地想,他到底是哪根筋接错,才会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情况下来到莫斯科?

不,他的脑袋一定是烧坏了,不然才不会那么反常,在黑手党的聚会中迟迟不走,他这叫自掘坟墓。

报出“夜鹰”的名号,这里每一个人都想扒掉他一层皮……

被迫跟着科瓦约夫走向偏厅的晏子殊,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注意着走廊两边的装饰物:工艺复杂的玻璃制品,海豹皮壁毯,泛着古铜色光芒的古董板斧……

看来这间屋子的主人喜欢收集和展示古老的兵器,也许他有逃跑的机会!

晏子殊不动声色,在经过一条较偏僻的走廊时,他假装鞋带散了,很自然地弯下腰去……

从宽敞华丽的大厅往上数第四层,是这栋别墅主人居住的房间,这里没有尖锐的物品、没有让人绊到脚的地毯,墙壁四周装有桃花木扶手,高度和倾斜的角度都配合着轮椅者的使用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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