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摆烂后攻了残疾大佬(187)+番外
这孩子,对着心理医生说谎还理直气壮。
傅云峥随手把档案袋放在一边, 抬起手想摸摸余鹤的头发,又不确定余鹤是否会排斥他的接触。
现在的余鹤总是很戒备。
正在犹豫中, 余鹤低下头凑过来, 主动把一头略微炸毛的头发放到傅云峥手掌之下, 就像一只过分黏人又温和无害的小动物, 依旧很亲近傅云峥。
傅云峥压了压余鹤翘起的发梢:“真是大少爷,头发也娇气, 又不是拿洗衣粉洗的,怎么炸成这样?”
头发都炸成这样了, 余鹤还在替傅云峥找补:“用沐浴乳洗的头发很蓬松,挺好的。”
傅云峥轻轻捧起余鹤的脸:“肢体接触会让你不舒服吗?”
余鹤说:“你碰我没关系的,傅老板,我的戒心不针对你。”
余鹤的直白使他们的交流变得更简单。
傅云峥也坦诚道:“小鹤,我很怕让你感到难受。”
余鹤握住傅云峥的手:“和以前一样就可以。我没有任何一个刹那排斥过你的接触,你让我感到很安全。”
“好吧,”拇指轻轻在余鹤唇角的伤口一触,傅云峥眼中全是藏不住的心疼:“和医生约下次见面的时间了吗?”
余鹤脸上露出很无辜的表情,好像很苦恼:“我对抗性太强了,和医生也谈不出什么结果,我没办法和他建立信任感,会下意识说谎,所以治疗好像没什么用。”
傅云峥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掐着余鹤脸上的肉晃了晃:“心里什么都清楚,就是不肯改是吧。”
余鹤应了一声,掏出手机:“我从网上下单了一些有关心理治疗的书,我可以自己医自已。”
这真是一个荒唐的决定,如果双向情感障碍真的这么容易医治的话,也不会成为医学难题了。
可傅云峥却说:“都随你吧。”
然而,余鹤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仰头看傅云峥,一双桃花眼潋滟着,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
傅云峥很擅长读懂余鹤眼中的情绪,他看了眼屏幕上的图书订单,承诺道:“好,这些书我来看,我来医你。可以吗?”
余鹤满意了,桃花眼弯成一条漂亮的弧:“那最好了。”
回去的路上,傅云峥还是打开档案袋。
他对余鹤过于完美地测试答卷感到讶异,若不是亲眼所见那些异常表现,仅凭这份报告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余鹤居然存在心理问题。
严重到在幻觉和噩梦中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无论是什么事情,傅云峥都能找到夸奖余鹤的切入点。
傅云峥看着手中评分极高的检测报告:“有的题还挺难的,这些逻辑推理题你都怎么做出来的。”
余鹤并拢中食二指,点了点自己太阳穴,如实陈述:“躁狂状态下,创造力和工作效率会增高,海明威的表现是擅长写作,而我是擅长考试。”
瞧着余鹤有些得意的骄傲模样,傅云峥唇角微扬,但微笑的弧度还没能完全展开就再度压平。
傅云峥惆怅道:“确实,很多天才都患有躁郁症。”
每一次躁狂发作,都是一次大脑的重塑与激发。
可以简单地比喻成电脑系统升级。
大多数的时候系统升级都是带有正向意义的,但也无法排除某种特殊的情况。
有些升级,会导致整个电脑程序的全面崩溃。
天才的奇思妙想与疯子的胡思乱想界限模糊,越高智商的人越容易患上精神类疾病。
创造性思维与神经错乱的联系极其微妙。
比起欣喜于余鹤的聪慧敏捷,傅云峥更心疼余鹤要承受的痛苦——
那些奇异天赋带来的尖锐影响。
越敏锐的人越容易受伤,余鹤的共情能力极强,这让余鹤更加明睿的同时也更容易受到刺激。
比起迟钝的鹅卵石,澄明的水晶更易碎。
钝感力强有时并不是一件坏事,相反它能很好的保护我们不被这个世界扎伤。
傅云峥牵住余鹤的手,轻叹一声:“如果你笨一点就好了。”
“傅老板好不讲道理,你聪明得像条老狐狸,还不许别人聪明。”余鹤眼睛中含着笑意,伸手往傅云峥腰后摸:“让我找找你的狐狸尾巴在哪儿?”
傅云峥推开余鹤的手:“你且聪明吧,聪明人就不晕车了?”
余鹤简直怀疑傅云峥给他下了什么魔咒,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一种奇异的眩晕感盘旋而来,余鹤额角抽痛,侧身靠在了傅云峥身上。
为时已晚。
下车后,余鹤扶着树吐了。
熟悉的停车位,熟悉的树,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余鹤喉咙时本就有伤,胃酸反流带来的灼烧感和呕吐感形成双向循环。
余鹤几乎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漱完口后,余鹤拍着树勉励:“加油,树王。”
傅云峥轻笑一声:“余少爷也加油,下次坐车继续招摇,争取真把胆汁给吐出来才厉害。”
此时的余鹤非常不肯服输,他蹲下身,揽住傅云峥肩膀,食指指尖在傅云峥手背打圈,在傅云峥耳边用气声问:“傅老板,躁狂状态下除了性格张扬,还有一个显著特征,是什么来着,你还记得吗?”
傅云峥抬手捂住余鹤顾盼生辉的眼睛:“都吐得脸色惨白了,还这么多话。”
余鹤悠悠道:“孙思邈的《千金要方》记载:年二十盛者......”
傅云峥另一只手捂住了余鹤的嘴。
余鹤霎时间停在原地。
对于前天险些被扼死的人而言,忽然被捂住嘴太容易引起应激反应了。
余鹤甚至已经做好黑暗和窒息感袭击他的准备,并且在大脑中不断重复加深【不可以伤害傅云峥】这条指令。
然而奇怪的是,即便余鹤眼前一片漆黑,他依旧没有生出任何的恐慌。
他鼻息间是傅云峥手上的味道。
有白色洗手液的淡香,还有一点免洗消毒凝胶的酒精味。
这让他想起了与傅云峥缠绵的第一夜。
那一夜,傅云峥身上也是这种味道。
回忆很清晰,所有的细节都重新浮现,分毫不差地在余鹤脑海中闪回播放。
偶尔是第一视角,偶尔是第三视角。
从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而今全部有迹可循,历历可考。
他什么也不会,傅云峥也什么都不会,偏偏两个人还都装的无比坦然经验丰富的样子,完美地骗过了彼此。
他们都以为对方是个老司机。
余鹤还以为傅云峥对他没意思,只想走肾不想走心。
这个误会为他们称得上一帆风顺的感情增添了一段有趣的波折。
现在回想还怪有意思的,可当时余鹤的感觉是天都塌了。
他怒气冲冲地跑了,等着傅云峥来找,傅云峥以为余鹤不愿意维持这种关系,就那么放余鹤走了。
现在想来,他离家出走的那一晚大概也是躁郁发作,放在平时他不该那么易怒的。
光彩陆离的画面如幻灯片一样闪过,余鹤的记忆从没有这样清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