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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黛(105)

“大人。钱二犯罪累累,葛庆出于义愤杀人,虽违了法,但却是基于义字。情有可愿,还请大人法外开恩。”这时王继善上前拱手道,虽说今日葛庆是报王成之恩,但王家人却同样记着葛庆之恩,葛庆之事自不能置身事外。

“钱二死不足惜。”一边公主也咬牙切齿,刚才听得钱二供认,她便恨不得直接杖杀钱二,被葛庆一刀杀了,倒是便宜了他了。

一边赵拓仍躺在软榻上,虽然他已经借壳重生了。但一时还不能完全控制身体,此时只是静静的闭目躺着,一醒来,便是这一场酣畅淋漓的快事,可惜这葛庆未入军中。若不然,之前他定是自己的先锋将。

“还请大人法外开恩。”这时,便是一众听审的,也叫葛义的豪气所折,哄然道。

啾啾民意,直达上天。

“大人,我夫死的冤。葛庆公堂杀人,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大人素有青天之称,如今,还请大人给民妇一个公道。”这时,却是钱二的娘子田氏听得消息赶来。扑在钱二的尸身上痛哭哀告。

“钱田氏放心,葛庆之罪本官会依法办理,但是钱二之罪,本官也是会好好的办办的。”李致正沉着脸道。

“大人,我夫有何罪?葛庆以命相挟。我夫承认只是假意应承,这同屈打成招是一个道理,大人难道看不见吗?这明明就是这些人合起来谋我夫性命,还请大人公断。”田氏虽是一个妇人,但平日听钱二说的多了,也多少能辩上几句。

“合谋起来谋你夫性命?带夜香郎!!”李致正本要退堂,等把此案所有先理顺再判,可没想钱二如此,便是他这娘子钱田氏也咄咄逼人,还真当他李致正是软柿子吗?

没一会儿,夜香郎再一次上堂。

这夜香郎本就是钱二的手下,若是钱二不死,他自然死也不会承认,只是如今钱二已死,再加上之前葛庆的手段真是把他吓到了。

他反正也就收了点钱,帮着钱二做了个假证,最多也不过仗责几下,罚点钱,又或者徒几年,可不想把命搭上。

因此,一上堂来,夜香郎便把钱二收买他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便是赵二公子的尸休也是放在他的车上运到小巷,等见到王成从王家酒肆出来,才同钱二布好局,让王成正好撞上。

便是张三李四那里也从实招来,正是因为钱二恐吓他们,若是不指证王成,那他们就是最大的嫌疑犯。

两人为了脱嫌,自然顺着钱二的口气,也一起指证起王成了。

到得此时,众人哪还不晓得钱二果真就是对赵二公子下手的人。

“如此,钱田氏你还有何话说?”李致正喝问。

“他们是见我夫死,血口喷人,大人若是不秉公而断,小妇人便去松宁道按察那里击鼓鸣冤。”田氏挺直腰杆道,话语中隐有危胁之意。

“好一张利嘴,你要去便去,本官候着。”李致正站起身来,一声冷笑,一脸坦然。

这么多的证据,这案子若是他李致正办不下来,那他这乌纱帽也没必要要了。

正要退堂。

就在这时,外面大雨中,一骑差人急驰而来。

“报……松宁道公文!!!”

随着话音一落,一个一身雨水的差人急匆匆的进来,然后从怀里掏出防水油布包着的信件递给师爷,由师爷呈上。

李致正接过信件一看,却是哈哈大笑。随后又是抽出令签:“左右,封了钱二所有店铺。”说完,李致正又冲着那田氏道:“钱田氏,你且回到家中,这几日暂不出门,听候衙门传唤,我会让人看着的。”

众人谁也没有想到事情怎么又突然来了一个急转。

“大人,这是为何?”这时田氏再也顾不得为夫申冤了,急忙的问道。

“师爷,读给她听。”李致正将手中的信递给师爷。

却原来信件里说的是一件六年前的旧案,当年,钱大病死,钱二欲谋钱大之财,却没想钱大棋高一招,早就将钱财兑成金子埋在家里的店铺里。这就是王成之前挖到的金子。

可以说钱二当年所谋划的一切,并没有完全达到目的,便是从庄氏那里弄来的钱财也完全打点在松宁衙门人的手里了。

可事实上,钱二自那之后却是发了大财。那他这财由何而来?

这就要说到当初跟钱二合谋的那个外地商人了,初时钱二跟商人合谋,才有了钱大欠下巨额债款一事,可因着钱大的预防,钱二除了得到钱大的一些固定屋产外,并没有什么收获。再加上衙门里,里里外外的打点,他谋划的这一场夺财之局收获实在太小,别说他不甘心,便是当初松宁府衙门的田典吏。后来的田佥事,也就是田氏之兄也不甘心,偏偏那商人因为并没得到好处,反而转过来危胁钱二,于是钱二一不做二不休的。同田典吏一起合谋,杀害了那商人,谋了他的钱财,于是这才是钱二发家的根本。

但纸终是包不住火,田佥事事发,最终牵连出了钱二以及当年这场神不死鬼不觉的案子。

现在,松宁道发下公文。其一是让钱塘县捉拿钱二。其二却是让钱塘寻访苦主,据田佥事交待,那商人其实是钱塘人,姓葛,叫葛汉中。

“你说叫什么?”这时,站立一边的葛婆婆全身发抖。她虽看不见,但听得出声音的方向,此时,她一手在虚空中抓着,好似要抓住师爷细问一般。

她这异样自落在了众人的眼里。葛姓商人?葛汉中?葛婆婆?葛庆?

“姓葛,叫葛汉中。”堂上众人好似回味出了什么,那师爷大声的道。

“汉中,那是我孩儿啊,那是我庆儿的爹啊,当年,汉中跟人去跑商,后来说是遇到土匪死了啊……”葛婆婆失声痛哭了起来。

没想到啊,当年未死,却在六年前为钱二所谋,若非田佥事事发,这案子也不知要何时才能大白天下。

“老祖母……爹……”葛庆这时也红了眼眶。

一时间,堂上众人都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六年前,钱二同人合伙谋害了葛汉中,六年后,葛庆义愤杀人,杀了钱二,这冥冥之中,岂非是天定?

“葛庆为父报仇,虽然手段激烈,但此乃人伦大义,暂先收押牢中,待得所有案情弄明后,再行定判。”此时,李致正一拍惊堂木,算是为葛庆当堂杀人下的定语。

虽说义愤杀人,替天行道更显侠义和豪气,但一介百姓却欲替天行道,实是犯了天家大忌,也犯了朝廷威仪,那罪就大了。可若说是替父报仇,正如李大人所说,虽然手段激烈,但却属于人伦大义,再加上钱二罪有应得,如此,葛庆那罪责可就小多了。

到时,再花些金钱赎买,葛庆便能无事。

至此,王家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阿黛也重重一握拳头。

今日之事,实是跌宕起伏,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但又实在让人痛快,让人一舒胸中闷气。

想来过不久,酒肆盲翁的嘴里,又将多了一段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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