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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第一媳(32)+番外

因此几项缘故,他便留了话,黯然而去。

他带着墨云和几个随从,先去了林馨儿家。

林馨儿的父母还健在。

这几年来,王亨每年都会派人送东西和财物去林家,亲自登门还是第一遭。在林家,他用言语试探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得离开了。

然后,他又去了贺城。

刚到贺城,管家来回禀说玉鸳鸯有了线索。

他道,在贺城,好些人都见过类似的交颈玉鸳鸯。是一对,而不是一只。也不止一家有。大多都是结亲的人家,置办了来作为定亲礼的,男女双方各留一只,图个好兆头。问他们,都说是在贺城珍宝斋置办的,材质都为玉质。

王亨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激动不已。

他的那对交颈血玉鸳鸯,雕刻精巧,且带有机关,若无图形参照,一般人绝对是仿制不出来。不但仿制不出来,就连分开鸳鸯都不能。不知机关,非将鸳鸯脖子给掰断不可!珍宝斋这交颈玉鸳鸯的制作方法,肯定有来头。

他便亲自去珍宝斋询问。

珍宝斋的孙东家闻报,亲自来见王亨,不敢有任何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将交颈玉鸳鸯的来历说了。

据孙东家说,这交颈玉鸳鸯的图纸是他一年前得到的,卖图纸给他的人戴着帷帽,看身形像是女子。

王亨问:“还有呢?”

孙东家赔笑道:“没有了。”

王亨盯着他富态的大圆脸,不信道:“怎会没有了?她说话的声音如何,粗嗓子还是细嗓子,年轻的还是年纪大的,娇柔还是爽脆?说话文雅还是粗俗?再者个子高矮,大概有多高?身材是胖还是瘦?胖有多胖,瘦有多瘦?你看不见她的脸,手总该看见了吧?那手是白是黑,皮肤细腻还是粗糙?手指修长还是粗短?还有,她穿的什么衣裳?”

他一口气数了一大篇,仿佛问案。

不,他就是在问案!

孙东家瞠目结舌。

他是买卖人,眼睛毒,但也记不清一年前的客人什么模样,况且人家还戴着帷帽呢。因这玉鸳鸯制作精巧,他印象深刻,才能说个大概;换上旁人,早忘光了。

王亨“嗯”了一声,似催他。

孙东家苦着脸,下意识地擦了把并不存在的汗水,干涩道:“穿的……也不体面,好像是棉布衣裳。说话声音倒好听,也不粗,也不算细……应该是女人……”

他艰难地回忆着、描述着,见王亨剑眉往眉心聚拢,慌得加快速度道:“身材也不胖也不瘦。身高……大概比老爷矮一些,矮一些……手……手……小人没注意。对,说话挺文雅的。也没说两句话,就说图纸要卖一百两银子。我说五十两,她转头就走。我又说八十两,她还不回头。小人就赶忙答应了。对了,她走的时候跟小人打听,可有船下午去徽州城。小人告诉她,每天清晨有去徽州城的船,一趟要一百钱;下午没有……”

第36章 旧友相逢

王亨以自己的聪慧要求别人,大失所望。

好在也不是一无所获,总算没断了线索。

他在贺城停了一夜,找所有的船家询问,一年前可曾搭过一个戴帷帽的女子去徽州城;后来又去客栈询问。

还真给他问着了,一个船家记性好,说他搭了一个戴帷帽的人,还说那人到了徽州,在渔梁渡头下船后,叫了一辆车,他听见她低声对车夫说“黄山路王家”。

王亨又惊又喜,惊的是那女子去的黄山路王家,正是他家老宅的地址;喜的是又找到线索了。

他立即坐船去徽州城。

路上,他暗暗思索此事。

去年这个时候,他母亲正在徽州城。因为他的堂舅舅孟远翔携家眷回乡祭祖,王夫人带着孟清泉来徽州看望孟家人。去年底,孟家人随孟远翔去了云州任上,孟无澜留下来参加今年的乡试,孟清泉依然留在华阳镇。

那个戴帷帽的人到底是何人呢?

她把交颈鸳鸯的图纸卖了,市面上有许多交颈鸳鸯出现,王亨和林馨儿的鸳鸯不再独一无二。

她,有什么企图?

原先王亨怀疑是林馨儿,或与她有关的人做的,现在却有些不确定了,将焦点定格在母亲身上。

难道是王夫人为了让他忘掉林馨儿,故意叫人做的?

王家在徽州城黄山路的宅子眼下并无主子居住,只有下人看管,要查问去年的事,毫无头绪。

那戴帷帽的女人到徽州城也好像凭空消失了。

王亨四处追查无果,心情又糟糕起来,要找个地方静静心,思量下一步该怎么办,因见前面有间茶楼,就进去了。

坐在茶楼二楼雅间内,隔着窗户,他默默看着下面街道沉思,忽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忙高声叫道:“子仪!”

下方街道上,一个黑衣男子正骑在马上,听见有人叫他,忙循声抬头观看,是谁叫他。等看见窗户内的王亨,不由双目一亮,当即跳下马背,就往茶楼来了。

遇见故友,王亨心情好了许多。

他侧过身子看着雅间门口,等候来人。

须臾,一个浓眉大眼、肤色微黑的青年推门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个十来岁的清秀小子。青年面目极英武,进来后,对着王亨一笑,露出右边一颗小虎牙,有些腼腆,有些可爱,也破坏了他英武和豪爽的气质。

王亨忍不住笑了。

青年知道他为什么发笑,黑脸泛红起来。

他在王亨对面坐下,又对那小子道:“你也坐。”

小子不肯坐,站在他身后。

青年不再强求,问王亨道:“贤弟怎么没走?我听见说你来徽州主持乡试,便快马加鞭赶来找你叙旧。昨天到的,一打听,说你已经离开了。”

王亨为他倒了茶,笑道:“是走了。有事又回来了。幸而回来了,否则哪能碰见赵兄。”

这青年叫赵子仪,是王亨外出游历时交的朋友。

赵子仪本是没落世家子弟,会武功。王亨跟着他在外游荡了两年。两人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还坐船去了海外一趟,可谓莫逆之交。后来王亨进京参加科举,两人才分开。

王亨看看他身边的小子,不确定地问:“这孩子是?”

在他印象中,赵子仪一向独来独往,从不带人伺候,刚才他又叫这孩子坐,应该不是他的奴仆或小厮。

赵子仪道:“捡的。”

王亨笑道:“大哥真会捡。”

赵子仪道:“贤弟既问起他,大哥正好也有事托付你:你就带他回去吧。贤弟知道大哥这个人,独来独往惯了的,带着他实在不方便。贤弟在朝中做官,少不了要用人,或者留在身边做小厮,或者安排在府里,都好。”

王亨刚要说话,那孩子慌张了。

他抱着赵子仪的胳膊哭道:“爷,爷,你不要流年了?”

赵子仪扭脸呵斥道:“不要你还费心托王大人?你知道这位王大人是谁吗?等闲人想进王府也不能够;就算进了王府,想去他身边伺候也是千难万难。我送你这么一个好去处,你还不满足?跟着我有什么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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