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杨大人的小妾南陵氏?”圣祖太皇太后问。
“小妇人是南陵氏,为妾是被逼的。”那跪在地上的南陵氏道。
“有何凭证?”圣祖太皇太后道。
“田庄上人俱可为证,被抢当日,我夫君还去京师衙门告状,却被冠以诬告为由,赶了出来,随后我夫君便去杨府讨要小妇人,又被一众家丁打伤,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南陵氏悲泣的道。
这时,马公公又拿了一本册子,圣祖太皇太后接过一看,气的重重一拍桌子:“着刑部,彻查此案,依法严办。”
“是。”庸儿道,却偷偷地跟元好眨了眨眼。马公公所送的册子,那都是他派人暗查的。南陵氏所说基本属实,他夫君倒是还活着,只是家人怕了杨大人,没敢再告了。
原来,年前时,大雪成灾,城西贫民集的房屋倒了不少,陆灿接了安置灾民的差事,庸儿便随他去看了看,回宫的途中,正巧救了一个晕倒在雪地里的妇人,这妇人,正是南陵氏。周庸在了解的事情的经过后,就把这妇人送到元好宫里,暂时收留。
元好本来对这杨大人就有看法,这杨大人就是元阁老的马前卒,尤其是王丞相身故后,杨大人凭着自身御史的身份,大肆的参着王系的官员,全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
元好便打算借南陵氏的事治治杨御史,只是要揭开这事,还得有个由头,这下倒好,云姹和德郡王这么知情识趣的把这个由头送到元好的手上。
第一百零五章 谣言
正和二年,新年的第一案就是杨御使霸女案,只不过为于朝廷声誉,这个案子办得很低调,然而越是低调,内里更是波涛汹涌,刑部在追查之下,杨御使并不仅仅是霸女,更是牵涉出一桩吞没灾银案,其矛头直指当朝阁老。
“孙媳妇儿,这案子不能查了,咱们如今是孤儿寡母,这案子一揭会是一场轩然大波,咱们万一一个控制不住那就是引火烧身。”圣祖太后宫,圣祖太皇太后看着奏折道。
“好儿明白,杨御使私下找了那南陵氏的家人,赔了银钱,两家恩怨算是了了,朝廷撤了杨御使中丞之职,并罚俸一年,最后放到了地方去当一任司马。”元好道,司马是一任闲差,基本上达到了元好的目的。
至于吞没灾银案,那是个马蜂窝,在庸儿还未能控制大局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去碰,如今,这才刚有点苗头,元阁老就告病请辞,而同元阁老一起告病请辞的还有朝中十几位官员,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可元好却无可奈何,她到是想借机准了他们的请辞算了,可是这么多官员,却还身处重位,同意他们请辞那也只是想想罢了,这真要同意了,那就同他们绝对对立起来,一个不好,朝廷就大乱了。
“明白就好,越是艰难的时候,咱们越要忍。”说着太皇太后道。
“好儿知道。”元好一边道。
“对了,那南陵氏还在你宫里?”太皇太后又问。
“是的,南陵氏毕竟跟了杨御使快一年,她夫家说她失了贞洁,不愿意收留她,我看她无处可去,正好我宫里笙儿还小,苏嬷岁数毕竟大了,精力不济,所以就把南陵氏留了下来,专门照顾笙儿。”元好道。
“唉,就这样吧,也是个可怜人。”说着太皇太后道。随后说着太皇太后又道:“对了,元大人是朝中阁老,如今又是首辅,这病着,你带皇上去看看,再跟他说,马上就是哀家的八十大寿了,让他赶紧养好身子,哀家可不希望哀家的寿诞宴上少了他。”
“是,好儿就去。”元好道,她知道,说着太皇太后是通过寿诞宴同元阁老妥协了,毕竟她们代表的是皇家,总不能说,好了,吞没灾银案不查了,你们也别装病请辞了,都来上朝吧。肯定不能这样干。
“对了,皇奶奶,好儿是不是可以借机跟他提一下新任御史中丞的人选?”元好又问。
“你心目中可有人选?”圣祖太皇太后微笑的看着元好道,对元好能抓住这个时机很满意,皇家妥协了,那你元阁老也要识数。
“嗯,北疆石县的颜大人,这几年来在北疆兢兢业业,政绩非凡,人又刚正,去年末他正好回京述职,以他的才学和为人倒是适合做这御史中丞,只是他一个七品县令,御史中丞是一个四品官员,这突然的越级提拔,不合规矩。”元好道。
“有什么不合规矩,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圣祖太皇太后道。
“是,尊圣祖太皇太后令。”元好道,有太皇太后这句话,那她就好办事了。
随后,元好同圣祖太皇太后告辞,回宫准备了一些药材和礼物,叫了庸儿在一干侍卫的护卫下出宫了。
元府。
元阁老正同德郡王喝着小酒。两人正说着杨御使的事情。
“云嫔娘娘不过是想借杨大人小妾的事点点圣祖太皇太后,没想过却叫那太后抓住了尾音,把杨大人拉了下马。”德郡王恶狠狠地道。
“听话可是贾大国士的弟子,这点事情难不倒她,其实,这次就算云嫔娘娘不说到杨大人,太后也会借机挑起此事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她这是敲打老臣呢。”元阁老阴着一张脸道。
“太后不自量力,这回她挑起的事情,如今看她怎么收场。”德郡王说。
元阁老瞄了一眼德郡王,见他得意洋洋的,有些叹气,不知自己支持德郡王走这一招走的对不对,尽管这一年多来,德郡王看那架子,倒是有皇子的样子,可那毕竟是架子,内里还是那个厮混花街柳巷的草包。
不过,没办法,他的妹妹元妃已故,庆王又圈在了太庙,如果皇上还在世的话,那凭着父子之情,关一阵子,放出来就是。可如今这个情况,估计庆王这辈子也就这么过了,所以他只能转而支持这个女婿,再说了这样一个草包,也容易控制些。
“郡王你错了,太后可不是不自量力,他这一招让臣很被动的,别看现在臣占据主动,可臣这聚众称病请辞的行为也是逼不得已而为之,这失了臣子的本分,为人所诟病,若不是那灾银案牵扯太大,臣也不会这么做。”元阁老道。
正说着,门房匆匆来报:“大人,皇上,太后来了,来探病。”
“哦,快,把桌上的酒菜收拾了,扶我上床歇着。”元阁老说着,躺了上床,那德郡王却躲在一旁的屏风后。
不一会儿,元好同庸儿一起进来。
元阁老故作挣扎着要起床行礼:“皇上,太后亲至,可真是折杀臣了。”
“免了,阁老有病在身,还是赶紧躺着吧。”庸儿上前道。
“阁老身子可好些,哀家粗通医道,要不要哀家帮阁老看看。”元好道,神色却带着一些了然的意味,鼻尖还能闻到淡淡的酒味,显然在自己进来前,这元阁老在喝酒。
“不用,臣担当不起。”元阁老连忙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