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好知道自己这两天的坏心情吓坏了这小家伙,不由的上前,牵着小家伙的手,将他拉到自己的腿边,小鱼看了看元好,扁着小嘴巴,似乎无限委屈,将小脸靠在元好的腿上,两眼仍红通通的看着元好。
“好,这几天是爹不对,爹保证,以后决不会不理小鱼了。”元好轻轻的摸着小鱼的头顶道。
“哭……”小鱼摸着自己的心道,随后却又伸手到元好的胸前:“不哭。”
元好的心突然间就溢出了满满暖意,小鱼儿的意思里,哭就是指伤心,他让自己不哭就是让自己不要伤心。
小家伙其关敏感的很。
“嗯。”元好微笑的点点头。伤痛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慢慢的抚平,而留下的是深深的怀念。
三人一起吃过早点,元好就折开绢纸和细竹片,又让杨柳儿去厨房打面糊。
小鱼蹲在地上,看着元好用竹片子扎着各种形状,不由得抬起小脸儿笑道:“灯笼。”因为,过年的时候,他看过小梅扎灯笼。
“不是灯笼,这是房子。”元好指着东西,一字一顿的教着。
这时,拿着面糊过来,看着元好编这些,不由的好奇道:“好儿,你弄这些干什么?”
“今日,是我爹他们的忌日,以前在宫奴宫里,也没好好的为他们祭奠过,我想这次补上,我听人说这阴间冷的很,他们没有房子,没有冥钱,这些年,苦了他们了。”
杨柳儿这才知道元好这几天心情不好的原由,不由的上前,轻轻的拍着元好的肩道:“你说的什么话,老人都说了,天上要好神,地下要好鬼,像沈将军这样的人,到了地下,阎王便会以礼相待,说不准还会招他们做鬼将,带领着一帮鬼兵们,威风的很呢。”
看着杨柳儿说的有趣,元好便也笑了,同时也感激的道:“谢谢柳儿姐,我已经没事了。”元好知道杨柳儿这是安慰自己。
“这有什么,我说的是真话,以后好儿心里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咱们是患难姐妹,有事一起担。”杨柳儿的道,在她的心里,元好救了她两位命,而她的命以后就是元好的了。
“哈哈,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这时,宋哲提了一坛酒进来,看到院子里,元好和杨柳儿相对而站,便打趣的道。
倒把两个患难姐妹吓了一跳。
“呵呵,宋大哥来了,别取笑小弟了,大哥怎么一早提着酒到我这里来?”元好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伸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道。
一边的杨柳儿却没给宋哲好脸色,反正自从知道宋哲是尹随的女婿后,杨柳儿就从不答理他。
“唉,今日,我心情有些烦闷,来找贤弟喝两杯。”宋哲将酒坛放在桌子上道。
“那好,我让柳儿烧两个下酒菜。”元好道。
一边的杨柳儿也不打话,先把院子里的绢纸和竹片拿了下去,然后转身带着小鱼去了厨房。
而就在杨柳儿将四碟小菜端上来的时候,又有客人来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本王就讨一杯小酒喝。”进来的却是越王和涂伯。
“见过王爷。”元好和宋哲一起行礼。
“不用客气,都坐。”周潢清朗温和的道,又回复到过去的淡然平和,眉宇间甚至带着喜色,这回,用了沈四郎的计,不但救下了苏嬷,更让皇上为越妃立牌,除去了周潢一块心病,也因此,使得周潢不在如过去那般的排斥这个满腹阴诡的沈四郎。
三人坐下,元好和周潢都是浅浅轻酌。
只是,显然的宋哲今天心情很不好,喝酒喝和很猛,不一会儿,就带醉意了,这跟平日的稳重有很大区别。
“宋大哥,你可是又跟嫂子吵架了?”元好看着宋哲的样子,便问道,跟宋哲,陆灿等人相处久了,对于宋哲跟尹凤凰的事情元好也知道些,宋哲性子偏软,尹凤凰性格强势,两人之间的吵吵闹闹是免不了的。
“不是,如今我科举得中,你嫂子这段时间那脾气倒是好了不少。”宋哲道。
“那大哥为何这般郁郁,似有重重心事一般?”元好问。
“贤弟可听过南楚沈家?”宋哲问。
“南楚沈是大姓,不知大哥说的是哪个沈家?”元好问。
“沈家军,贤弟听说过吗?”宋哲道。
“这个我知道,当年沈家军威名赫赫,只可惜……”元好道,心里却有些明白为什么宋哲这般。
此时,一边的周潢却又好奇的问:“怎么,宋公子的心事跟沈家有关?”
“不错,今天是沈家一门的忌日啊。”宋哲说着,又干了一杯酒,已经醉眼迷蒙。
“今天是沈家的忌日?”一边的周潢先是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随后却恍然道:“不错,是今日。”当年,他亦在南楚,而父皇对沈家之心他是有数的,只可惜他只是一个质子,影响力太小,起不了作用,当年,他只是尽最大努力,派了涂伯的儿子涂刚去通知身在边疆的沈二郎,可惜,这涂刚一去不复返,后来不久就传来沈二郎喝毒酒身亡之事,终归是回天无力。至于涂刚,至今不知下落,涂伯为些急白了头,可多方打听也没有丝毫消息。
“可沈家忌日,跟宋公子又有何关系?”周潢又问。
“唉,不怕你们笑话,当年,我曾跟沈家四小姐有婚约的,可沈家遭陷之后,我家因为跟沈家有牵连,也在清查之例,也不知那尹随怎么就看上我了,我爹为了保全一家老小,于是同沈家划清界线,而我就成了尹府的女婿,我家对不住沈家,我对不住那沈家四小姐。”宋哲边说,边捶起了桌子,一脸的愧疚,整张脸胀的通红。
宋哲已经醉了……
“大哥此话差矣,当年沈家之事,谁也没有办法,宋伯父为一家安全,那也是情有可源,小弟想,沈家小姐若是个知书识礼的,便不会怪宋家。更不会怪大哥。大哥只该好好生活,沈家一门在泉下也会安心。”元好说着,也干了一杯酒,当年跟自家划清界线的人多了,宋家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趋利避害,人之常性,元好从没想过要去怪宋家,相反的,如今倒是自己欠宋哲良多。
“贤弟此话当真?”宋哲睁着醉意朦朦的眼睛。
“当真。”元好道。
“希望如此。”宋哲说完,就已经扒在桌上,昏昏欲睡起来。
“这宋兄亦是性情之人哪。”周潢在一边感叹的道,有些事情是命运捉弄人。
元好也是长长一叹,然后起身,把宋伯叫来,递给他一块碎银道:“宋伯,你家公子喝醉了,你叫辆马车送他回去吧。”
“唉,好咧。”宋伯应声,出去叫了马车,这才扶宋哲离开。
看着两人的背影离开,周潢却起身,举起了酒杯,倒了一杯酒,洒在地上,然后又朝着南方三鞠躬。
元好看着,久久没有言语,好一会儿,两人重又坐下。
“王爷光临寒舍可是有事要吩咐?”元好这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