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儿十分相信妹妹,忙跟着点头。
黄老实吓得又大哭起来,“闺女呀!你这是要寻死啊!什么鱼姐姐!你哪能回回有那好运气……”
杜鹃天真地说道:“死了就死了。跟鱼姐姐在一块,就没人骂我们了,也没人管我们了。”
众人听得惊悚不已,心里凉飕飕的。
所谓的“美人鱼”任三禾顿时脸色煞白。
冯氏再也忍不住了,也扑过来抱住两闺女放声痛哭道:“娘陪你们。咱娘儿们一块跳河。”
杜鹃禁不住要鼓掌。娘这话说得太及时了。
黄雀儿终于被这情景感染,仿若大难临头,也哭了起来。
就杜鹃没哭,她嚎不出来呀!
要是干嚎的话,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索性装作一副小儿懵懂无知的模样。反而更叫人心疼。
林春虽然不知“休了”是什么意思,但看着屋里这情形,直觉杜鹃又倒霉了。他急得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不知该骂谁,又该怎样帮助杜鹃,因此愤怒不已,小脸上神情十分狰狞。
九儿却不管是非情由,他看见杜鹃一家哭着跪在冯长顺和黄老爹面前,因此朝他们骂道:“都不是好人!”
林大头见儿子那模样,慌忙朝林大猛使眼色。
林大猛得了示意,咳嗽一声,对爹使眼色。
林里正便重重地一拍桌子,张口骂道:“畜生!你们都不是人!这是要逼死这一家子,是不是?瞧着儿女家破人亡,你们当爹娘的就好过了?”
一位村老道:“不错。闹得太过了!回头家破人亡,两家都不落好。”
冯长顺哑然,一句话也回不出。
黄老爹更是一句话回不出。
黄大娘想说话,看看抱头痛哭的儿子和孙女,张张嘴又闭上了。她再次发现,只要杜鹃搀和的事,总能让她憋屈到胸闷。
林里正高声对黄老爹道:“你大儿子已经单门立户过日子了,这家的事就该他自己做主。冯氏也没犯大错,虽然前儿骂了几句,那也是没找到闺女急的。今儿当着人也跟你们老两口子磕头认错了。你凭什么休她?”
说完,又转向冯长顺:“嫁出门的闺女泼出门的水。你手伸这么长,都管到闺女婆家来了?”
任三禾忽然问林大猛道:“逼死孙女什么罪?”
林大猛“啊”了一声,脑子一转,便冷笑道:“不是砍头就是流放。还能好得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但任三禾的提点他当然不会放过,因此威胁起来。
黄老爹和黄大娘脸色就变了。
林里正又对黄老爹冷笑道:“这休妻不是你想休就休的。冯氏没犯大错,你要休她,难道就没王法了?”
第091章 求亲(一更)
黄老爹眼见闹得这样,再也坐不住,站起身对林里正道:“家里闹得这样,给里正添麻烦了。换一天我给里正赔罪。”
说完,狠狠地瞪了大儿子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背着手疾步走出去了。
众人忙喊黄老实和冯氏拦阻。
黄老实爬起来撵出去,他爹早走远了。
一转头,看见黄大娘也怒气冲冲地出来了,忙拦住哀求道:“娘!别走!”
黄大娘尖刺道:“不走?这有我们坐的地儿吗?”
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管不顾地走了。
他们一走,黄老二自然也走了。
冯长顺却笑起来,喊冯氏起来拿开水来,重新给林里正等人泡茶。又向他们赔罪,说为了女婿家的事,连累他们受气云云。
林里正忍不住责怪他今天太鲁莽要强。
冯长顺并不辩驳,只反复赔罪,哪有一点之前的刚硬。
众人听了心里好过许多。
冯长顺见大伙面色缓和下来,这才道:“我也是没法子。要不这样,往后女婿一家日子更难过。你们都瞧见他那样了?根本不觉得自己偏心。我就要把话挑明。他不肯认错不要紧,往后再这样,总要顾忌村里人说闲话。不像先前,大伙根本不晓得。”
众人纷纷点头。
只有林里正摇头,显然不赞同他,不过却没再说什么。
爷爷奶奶走了,杜鹃姐妹也从地上起来了。
黄老实过来抱起杜鹃,问冯氏道:“可烧好了什么菜?先弄些给雀儿和杜鹃吃。闹了这长时候,怕是饿了。”
冯氏异常的乖顺,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杜鹃抱着,招呼黄雀儿和林春九儿去厨房开小灶去了。
杜鹃长长地松了口气,心想终于熬过这一劫了。
身后,林里正也叹了口气,知道冯长顺在这里。要再请黄老爹来,他也是不肯来的,只能换一日再做打算了。
众人都忙着的时候,任三禾将林大猛拉了出去。
于是,等吃过晚饭,村老们先散去后,林大猛便代任三禾向冯长顺提亲,求娶他的小闺女冯明英。
冯长顺只愣了下,立即断然拒绝,“我大闺女嫁进山里来。已经后悔得不得了。还要把小闺女再搭进来?这可不成!”
林大猛并不着急。呵呵笑道:“冯叔,任兄弟你也见过,那是什么人?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冯长顺并不动心,依旧摇头。
他小闺女长得好。性子又好,好些人家上门求呢,怎肯嫁进山里来。
若是大闺女过得好,这事还有一说。
偏大闺女家闹得这样,他才不会再干傻事呢。
回头小闺女要是也过不好,他这把老骨头未必还能像今儿这样,带着一大群子侄进山来替闺女撑腰。
林里正也跟着劝,说任三禾人品难得,几乎村里有闺女的人家。没有不想把闺女嫁他的,今儿不知怎么了,看上冯明英了。
他那意思很明显,觉得冯明英配不上任三禾。
父子俩轮番劝说,无奈冯长顺今天受够了亲家的气。对泉水村产生了抵触,死活不松口。因说实在隔得太远了,若是真嫁进来,闺女有什么事,丝毫不能借娘家的力。
总之,还是害怕闺女往后受气,娘家不能及时照应。
林大猛没办法,只好出去告诉了任三禾。
他以为任三禾会收了心思,谁知他却亲自上阵,直接进屋坐到冯长顺对面,跟他谈了起来。
“不管你想把闺女嫁什么样人,在下自信不会比那人差。便是在山外城镇立一份家业,对于在下来说,也是极容易的事。只是在下喜欢清静,不想出去罢了。你当初把闺女嫁进来,不也是图这山里日子安稳吗?”
灯下,任三禾盯着冯长顺,眼神十分锐利。
冯长顺张了张嘴,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他很不习惯任三禾用居高临下的目光俯视他,这使他觉得有一种压力,觉得有些手足无措,这可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