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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缘(251)

林春听后一个没忍住,“噗”一声,喷出一嘴饭。

杜鹃正站在他对面。被喷了满头满脸,目瞪口呆。

林春喷完。看着如被施了定身法般的杜鹃,也傻眼了。

院里吃饭的人听见声音,转头一看,不禁哗然大笑。

桂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这……这是怎么了?”

林春醒悟过来,讪讪地笑道:“不小心喷了。”

急忙扯下脖子上的手巾就要帮杜鹃擦。

杜鹃“噗”一声吹掉粘在唇上的饭粒,怒道:“擦有什么用?这不洗能见人?”

说话间,眼皮上一粒饭因为震动而掉了下来。

林春忙缩手,想笑又不敢笑,催道:“那你快去洗。”

杜鹃气呼呼地转身,眼角余光瞥见那手巾一角有个图案,也没大看清,也顾不上问,一径跑去厨房洗脸。

林春也跟进厨房。

槐花早就在注视着二人,见他们亲密,虽然还是有些难受,不过比先前好多了。她要积蓄足够的耐心,慢慢来,不能急。

忙碌中,她忽然看见一个少年看着杜鹃痴痴发愣。这是九儿的堂弟,叫八斤,是林大猛五弟的儿子。

本来她还没在意,因为杜鹃生的那样,又整日脸上都挂着明朗大方的笑容,没有人不喜欢的,少年们更是见了就磨不开眼。就是她自己,也常被村里少年关注的。可是,她发现八斤看杜鹃有些不同:那眼神渗人。

她先是诧异,接着就留心了。

仔细一观察,心儿就狂跳起来,好像发现什么隐秘一样。

这个八斤,当着人的时候,虽然也常笑嘻嘻地看着杜鹃,还不算失态;一背着人,就很可怕了。槐花虽然懵懂,也略知人事,觉得他有些疯魔了,对杜鹃垂涎渴望强烈的很,神态很不堪。

这事她谁也没告诉,只是更留心八斤了。

又忙碌了一天,至次日晌午,林家房屋已经能上梁封顶了。不过,为了掐好吉时,将上梁安排在明天早上,酒宴也开在明天中午。

傍晚的时候,任三禾和秋生等人打猎回来了,收获丰厚。

媳妇们立即连夜忙碌起来,剥皮、清洗、斩剁,并熬炖大骨等,直忙了一夜。

第二天天色刚亮,林家老老少少近两百多口人都来了。一百多岁的林太爷亲自给大梁系上红绸,由重孙辈的孙子抬着,架上房梁,然后钉椽子和檩子……

至此,林春家的上房算是落成了。

林太爷看着一溜八间上房,浑然大气,若等后院的房屋再盖起来,这宅子就是两层进深的大宅院了。

想不到最弱的二房也有今天,看那势头还有超过大房的可能,不禁老怀大慰,暗想二小子在地下看见儿孙这么有出息,也该笑了吧?

第194章 变起

晌午的酒宴开在已经盖了瓦的新屋里,热闹非常。

大厨依然由村里的红姑和高大娘执掌,就在林家厨房烧煮。杜鹃等小女娃们还在黄家,只做些烧水泡茶、煮饭等轻松的活计。

第一轮酒席由帮忙盖屋的人先坐,算是答谢他们。

林春九儿等人也上桌去陪村里的少年,闹哄哄地灌了许多酒,退席后兴致更加高昂,都来黄家找小女娃们讨茶喝、说闲话,其实是看小姑娘。

因林家亲戚多,好些客人等坐席的时候,先歇在黄家。

第二轮酒席开始,喊走了不少人,依然还剩不少。

作为林家未来的儿媳妇,黄雀儿不敢怠慢,客客气气地招呼她们,杜鹃也帮着招待。

且说槐花,在少年们过来后,就发现八斤很不对劲:双眼赤红,目光肆无忌惮地追随杜鹃,其中的痴迷更加痴狂。

然因为人多,他终究还是隐忍的。

槐花隐隐觉得一线亮光,因此一直留心他。

见他离座去后院时,她也假装去猪圈倒剩水,跟着去了。却发现他隐藏在后院草垛旁靠着,不知干什么。悄悄靠近一看,惊得浑身瘫软,若不是扶着墙,就要跌倒。

草垛后的八斤,直直地靠着,痛苦地闷哼。他的下身,衣裤被高高顶起,簌簌抖动。本来槐花还懵懂,等看见他把右手伸进衣内时,忽然明白了什么,羞得面红耳赤。

她心儿狂跳。闭住呼吸,慢慢地退了出去。

等到了前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手中的盆洗净了。还跟二丫说笑了几句,然心里却转了无数道弯,只不知该怎么办。

这踌躇的情形在看见林春走向后院的时候,有所改变。她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为自己的未来搏一搏。

可是,杜鹃……

想到这,她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是害怕!

做贼心虚便是如此,这还没开始呢,只不过想了一下,她便觉得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瞧她,不自觉地便想象出事后,会不会留下漏洞和把柄,让人怀疑到她的身上。

还有。她做了这样的事——不。还没做呢。她就已经觉得比不上杜鹃了,无形中自惭形秽,好像鄙陋了许多。

可是。她看着站在柴房附近的林春,一瞬间心意坚定了。

她告诉自己。杜鹃本事大的很,一定不会有事的。

想毕,她走进屋,找到杜鹃,笑着对她道:“我看见春生在后面吐呢。不知是不是喝多了,你去瞧瞧吧。”

杜鹃诧异:“吐了?林春?”

槐花点点头,也没多说,就去隔壁找桂香了。

谁都知道杜鹃跟林春最熟,她看见林春吐了,告诉杜鹃一声,也是常情;要是她自己上赶着去照顾,那才惹人闲话呢。

至于杜鹃会不会去,她有十成把握。

只要杜鹃去了,这事就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则靠运气。

因为林春没醉,自然也没吐,他也不知在柴房边干什么,想必很快就会走开。可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开。

若他不走开,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若他走开了,杜鹃去了没找到他,就会继续往后找。因为槐花说林春“在后面”,却没说在什么地方。后院那块,柴房在前,草垛在后。

只要杜鹃找到草垛那,以八斤酒后的痴狂,一定不会放过她……

这一半靠人算一半靠天算的主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来,真亏了槐花的聪明和急智。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更何况“一半人算一半天算”了。

杜鹃对林春相当了解,一身武功的他身体那是杠杠的,再看槐花随口说的样子,想必就算喝醉了,也并不严重。还有一点就是:她虽然跟林春亲如兄妹,却不是槐花那种牵肠挂肚的相思,当然不会听是风就是雨,巴巴地跑去照应。

她因为手头还有事,便倒了杯水,叫过任远明吩咐道:“送去给你师兄漱口。问他难受不难受。要是难受,就进来歇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