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好说出实情,便说比爹娘长得好。
任三禾问黄老实道:“可取了名字?”
黄老实挠挠脑袋,笑道:“娃她娘取的,叫花儿。黄花儿。”
“黄花儿?”
任三禾愕然。
杜鹃发现他嘴角抽了抽,好似无法容忍。
正好冯氏见大家看闺女,不知为何,有些不放心,便借着帮众人添茶水,走了过来。
因林大猛说闺女比他们两口子长得好,心里便有些不自在;又听见任三禾问名字,仿佛为了证明杜鹃是自己生的,忙接过话道:“我生她的时候,身边有丛黄花儿,好看的很,我就帮她起了这个名字。”
任三禾浑身一震,笑道:“嫂子这样坚强,真让人敬佩。黄大哥真好福气,娶了嫂子这样能干的。是什么样的花儿呢?”
他一会夸冯氏,一会又转向黄老实,最后又问冯氏。
冯氏被他夸得激动不已:别人都是怪她不该把娃生山上,这人却把话说到她心坎上了。自豪之下,忙比划道:“就是跟这山上常见的满山红一样的叶子,就是开黄花。”
任三禾点头,沉吟道:“叫花儿太俗了些。我在山外的时候,听见书生们称这花为‘杜鹃’,不如黄大哥黄大嫂就给她取名‘黄杜鹃’吧。”
众人听后,都轰然叫好。
其实也不知好在哪里,但就觉得比“花儿”要文雅些。
大猛媳妇脆声笑道:“到底是任兄弟,见过世面的,起个名儿也文雅。不像我们山里人,随便想个名,碰见什么叫什么。弟妹,就把花儿改名叫‘豆鹃’吧。咱们村太多花了,红花,翠花,兰花,全是花,听得人头晕。”
她张口就把“杜”字念走了音,变成“豆鹃”了。
黄老实和冯氏觉得十分有脸面,忙欢喜地应了。
当“杜鹃”二字从任三禾嘴里蹦出来时,杜鹃心跳加快,差点大叫出声。
她始终没有脱离命运的轨道吗?
不等她自己改名,别人居然帮她想好了。
这是巧合?
她望着任三禾呆呆地想,难道他真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听不得她叫“黄花儿”这个俗气又村气的名字?这一切不是巧合?
可是为什么恰好叫“杜鹃”,而不是取一个更文雅有意义的名字呢?
忽然,她脑子里划过一道闪电,想到一个可能,激动地差点没晕过去。
这人……这人不会是李墩吧?
杜鹃盯着那年轻的猎户,眼里流露出热切的光芒。
任三禾似有所感,侧身伸手,从林大猛手上抱过她,一边笑问他道:“这娃儿怎样?”
林大猛点头,道:“是个有灵气的女娃。”
杜鹃不管两人对答,只顾想用什么招数来试探这人。
若他真是李墩,那她可真是太幸福了。
虽然两人年龄相差大了些,可这对于本就相爱的人来说,皮囊根本不是问题;再说,李墩附身在成年人身上,杜鹃从此就有人保护了,再不会任人摆布了。
她便在脑中构想:这个人在山中受伤——如何受伤的暂且不去考虑——然后死了,这时候前世的李墩也摔死了,就穿越过来,附身在这躯体上。
李墩穿越过来后,想着自己能穿越,杜鹃肯定也能穿越,于是就在附近找她。可是他不知杜鹃到底穿到什么样的人身上,只得想办法在泉水村落户,慢慢查访。
今天在黄家吃酒,听说冯氏正是四月初五那天在山上生的她,他便猜测她就是杜鹃了,所以才对她格外关注。
杜鹃对自己编剧的情节很满意,觉得很符合情理。
她还想到一个问题:李墩帮她改名“杜鹃”,是不是也在试探她呢?
如果是,她一定要给点反应。
给什么样的反应呢?
她把“OK”的手势和胜利的手势都做了一遍,任三禾无动于衷;杜鹃不死心,心想他大概没看清,以为是小奶娃胡乱比划,又想别的招数,最好让他看了就能认出来。
正想着,就听林大猛道:“任兄弟这样喜欢这个女娃,不如认她做干闺女。”
原来,他见任三禾似乎很喜欢杜鹃,看她的眼神很温柔呵护,甚至还带着一丝恭敬,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比黄老实这个当爹的更稀罕这闺女,便打趣说笑。
任三禾连连摇头道:“那怎么成!不能这么认。”
杜鹃也在心里附和道:“坚决不能认!”
任三禾这表现,她更加以为他就是李墩了。
第042章 认干亲
更新时间2014-3-30 17:02:27 字数:2298
林大猛本就是说笑的,任三禾不应,也就算了。
谁知任三禾却道:“小弟听人说,认干爹娘是有说法的,须得找福泽深厚之人,这样小孩子才容易养大。黄大哥黄大嫂不如让杜鹃拜大猛嫂子做干娘。林大嫂儿女双全,父母公婆健在,正是福泽深厚之人。”
黄老实想都不想,欢喜地点头道:“那好啊!”
冯氏拐了他一胳膊,嗔道:“好什么好?大猛嫂子自己有儿女,吃了饭没事干,要认个干闺女来操心?”她有些不敢高攀。
大猛媳妇却爽声笑道:“弟妹这话说的。你要不嫌弃我,我就认‘豆鹃’做干闺女。说真的,我好喜欢这娃呢。将来我家九儿要是有福气,就讨她做媳妇;要是没这个福气,那她好歹也是我干闺女,我还是能疼她。”
不等冯氏说话,林大头跳脚道:“嫂子,你怎么能抢侄儿媳妇呢?”
大猛媳妇作势要敲他脑袋,骂道:“抢你个头!还没定亲呢,豆鹃怎么就成春儿媳妇了?你不是说,缓两年再定亲,是怕将来春儿不成器,糟蹋了豆鹃么?要是春儿娶不成,我家九儿还不能娶?你有这急的心思,回去好好教儿子是正经。哼,等长大了,咱豆鹃想嫁给谁,就嫁给谁!”
她俨然以杜鹃的干娘自居了。
林大猛居然也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我媳妇说定了,那就这么定了。大头,你也别泄气,你儿子还是有指望的。听说他今个可能耐了,还打了秤砣家小子一巴掌呢。”
众人轰然大笑,丝毫不觉得两兄弟是在拆台。
在这深山小村里,常年与外界人接触少,大家心性变得简单、直白、豪爽,觉得林大猛两口子说得再正常不过了。
林大头知道堂哥堂嫂为人,且一向都很疼爱照顾他的,因此并不生气,只是有些沮丧地抱怨道:“可是我家哪能比得上大哥家。老实兄弟肯定要换女婿了。”
众人听后更笑的跌脚。
“你这话说的,老实兄弟和弟妹是那眼皮子浅的人吗?”大猛媳妇说完转向冯氏,“弟妹可乐意把豆鹃给我做干闺女?”
冯氏喜悦地点头道:“那可是她求不到的福气。等挑个好日子,我们带了她去上门拜干亲。”
林大猛两口子这么抬举闺女,她当然觉得有光彩。
任三禾道:“还挑什么日子,今天这日子正好。嫂子晚上准备的两桌酒席,就算认亲酒了。在场的人做个见证,这就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