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很快他就高兴不起来了,屋后林地里躺着昏迷的娘和于婶,杜鹃姐姐又不见踪影了。
小娃儿气得脸通红,跳脚大骂,“我操你大爷!”
任远清“哇”一声哭了起来。
猴子们也都纷纷哀鸣,露出大战后的凄凉。
死了几十猴子,伤者无数,它们能不哀鸣吗?
于叔很快转来了,看样子是解决了对手。
等弄醒冯明英两个,才知道她们带着杜鹃正要躲入后山任三禾设置的一处退避所在,里面设有机关和暗道,却在这里被一个隐藏在暗处的蒙面人劫走了。
于叔心中大急,安排他们去到后山,然后匆匆走了。
他直奔下山,一路长啸。
才到半山腰,回雁谷的人都听见了他的声音,都心惊不已,不知出了什么事,叫得这样紧张。
留守的龙禁卫却紧张起来,以为找到郡主了。
于叔奔到观雁阁,正碰见一龙禁卫队长,忙把情形告诉了他。于是,回雁谷沸腾起来:留守官兵和所有男人都出动了,在凤尾山脚各处搜寻;另有人去到四面山头,也放声长啸,呼唤己方人手回来堵截。
面对这情形,好容易抢回杜鹃的蒙面人很郁闷。
可他并不担心,只要赶在任三禾回来之前走脱,就大功告成。所以,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人,不跟任何人碰面。哪怕那人只是回雁谷普通庄稼人,看上去没有威胁,他也会躲开,以免灭口后引起回雁谷方面注意。
他是个高手,很容易就穿越于叔布下的包围圈。
然在往黄蜂岭去的路上,碰见张圭一队人。
他急忙闪身避入最近的崖壁后。
四下一扫,崖壁下面离地面有一两尺高的空隙,可趴在底下。然他能发现,别人能不发现?除此外,附近还有几丛灌木。
正犹豫,就听见张圭大声吩咐:“仔细搜!他要从回雁谷出来,必定走这条道。”他便眼珠直转,之前他跟张圭照过面,知道他并不好对付。
略一沉吟,他将杜鹃从袋里弄出来,塞进灌木丛,仔细掩藏好,然后捡了些枝枝杈杈的塞进袋子撑作一个人形状,还放了几块大石头压沉,扛着就往左侧山林跑去。
等他刚走,就从前方树丛中钻出一个背背篓的采药人,飞快扒开灌木,将杜鹃抱出来,朝反方向跑去。
第433章 再次错身
来人是黄元。
他当日离开泉水村,就直奔黄蜂岭来了。
他分析是:这些人一定来自京城,就算来之前对这片深山地形做过大致了解,也不会太详细。因此,他们回程不会从其他方向绕,否则迷路的话,别说带杜鹃出去,他们自己能不能走出去都是个问题。所以,他推测他们一定还会走黄蜂岭出山,就算绕道,也绕不远。
他便赶来黄蜂岭等了。
可到那一看,早守了许多人,他便又往后退了。
就算确定他们会从这里过,但这片山范围可大了。
他便装作采药的山民,每日在通往回雁谷方向的山路附近转悠。看见人就躲藏起来,不仅躲蒙面人,还躲官兵和泉水村的人,将自己隐藏在暗处,等待时机。
他转了两天两夜,终于听到回雁谷方向有消息出来。
他当即凝神戒备,更小心躲在高处窥察。
蒙面人扛着杜鹃过来,他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他没妄动。
幸亏他没妄动,所以看见张圭来了,蒙面人玩了一出调虎离山之计,居然将杜鹃藏在灌木丛中,那时他激动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到底是他算无遗策呢?
还是碰巧呢?
还是老天爷怜悯他一番苦心呢?
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终于救回了杜鹃。
他抱着杜鹃飞快往山上跑去。
他距离张圭太远,无法通知他;又怕通知他引起蒙面人警觉赶回来,那时就算抢不去杜鹃,要是下杀手呢?所以。他必须先以杜鹃安全为重,再想法求援助。
当然,若是能把杜鹃弄醒那就最好了。
他没有高强武功,还背着背篓,抱着杜鹃爬一会山就累得气喘吁吁了。一面还要小心警惕被人发觉,汗水流进嘴也无暇擦拭。
最后他钻进一个并不十分隐蔽的山洞。
他觉得不能再走了,不然迟早要被人发觉。
进洞后,先小心放下杜鹃,回身将洞口略用杂草掩藏后,才过来唤杜鹃。“杜鹃,杜鹃!”
黄元反复摇晃杜鹃,轻声低唤。
可是杜鹃浑身软软的,一丝醒转迹象也没有。
他不知她吃了什么,或者闻了什么。不敢乱下手。
想了一会,他从背篓里翻出一个小包裹,拿出一根连线的缝衣针。把针头放进嘴里吸了几下,吐几口,然后才捉住杜鹃右手,在她中指头上轻轻刺了下。跟着手上用力一挤,挤出一滴艳红的鲜血。
这么放血刺激不知行不行,他也是试试。
连续挤了十几滴血。杜鹃还是没有醒转的迹象。
黄元不敢再挤了,将她手指血迹吸吮干净,割了一块内衣布片。将指头包扎起来,然后对着她蹙眉沉思。
既然弄不醒她,就要做最坏打算。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粉缎绣兰草衣裤,一看就是贴身穿的,丰满的胸脯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起伏。想到她就这样被一群男人扛着奔走躲藏了两天两夜,他不禁血气上涌、脸色涨红。
他沉脸解下扎在腰间的棉汗巾。将她胸前兜住,往后束紧。缠了两道,在腋下用针线缝了起来;然后。他又脱下身上旧棉布短褐给她套上,再就是裤子,裤腰太大了,也扎了一根细布条;再然后,他打开她头发叉开五指往上梳,束成跟自己一样的男子发髻,依旧簪着她原来的木簪子,却用那束发的破头巾遮住。
忙完,他歪头端详她,觉得还是太耀眼了。
于是狠狠心,用手在地上摸了两把,将那灰尘擦在她雪玉般的脸上。擦过后觉得效果不大好,忙住手。
忽然他心里一动,从篓子里翻出自制的画画炭条,对着她秀眉就描画起来。一描描成个卧蚕眉,配着那长长的睫毛,他看了也不禁咬牙。可也顾不得了,再把炭捏碎一点,黑灰往她脸上涂抹均匀,脖颈和手上也都抹了些。很快,杜鹃就变成个黑小子。
黄元这才满意,将东西一一收拾进篓子。
忽一眼看见她脚上精美的羊皮靴,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可没法子了,他不能穿她的鞋,她也不能穿他的鞋。
他只能再次扶着她轻唤“杜鹃!杜鹃!娟儿!”
唤了几十声,杜鹃也没醒。
正想下一步怎办,忽听外面传来说话声,什么“走不远”“我看见他抱人上了这山。看那模样就不会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