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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缘(706)

黄鹂打断他话,问道:“昝哥哥,你知道我是女孩子了?”

昝虚空顿时就愣住了。

连搬东西的福宝也不自觉站住。等待下文。

昝虚空看着黄鹂黑亮的眼睛,俊脸涨红。

狼狈之下,他转头对福宝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出去!”

福宝慌忙抱着盒子就出去了。

走到门口才想起来,他是搬东西进来,不是搬出去,忙又回头。将盒子放到桌上,飞快地瞄了黄鹂一眼,才跑了出去。

这里,昝虚空小心斟酌言辞,对黄鹂道:“贤弟。愚兄……”

黄鹂歪着头,认真问他:“昝哥哥,你要借银钱给我开铺子,是不是想将我养在外面?”

昝虚空蓦然瞪大眼睛,跟着拼命摆手,差点碰翻了茶杯,疾声道:“不!愚兄绝没有亵渎姑……贤弟的意思。若有半点龌龊心思,岂不是猪狗不如!”

黄鹂疑惑地问道:“这么说。你并不想娶我?”

她很自然地把这话给问了出来,半点不觉羞耻。

因为她确实疑惑:在乡下,若有男娃看上了一个女娃。便会托媒人上门求亲。比如林春和九儿对二姐姐,又比如夏生对大姐姐。哪有老往人家女娃身边凑,又不想娶她的?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家养女百家求。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求是人家的事,答不答应却由女家说了算。

她之所以问,是想要弄清楚他的心意。再确定他的人品。

她可不是想要嫁他!

呃……她承认,原先她见他实在。又是读书的谦谦君子,是有些动心。不过。既然他姓昝,他们之间便不可能了。

唉,这可怪不得她,谁让他姓昝呢?

她在心里无不惋惜地想着,怪他没看清人家就投胎。

听了她的话,昝虚空脱口道:“不!不是的!”

黄鹂的问题出乎他意料之外,让他措手不及。

可他心里却隐隐喜悦,准确地说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她这话大有情义,原来他不是一厢情愿;忧的是不知如何解释,才能让她明了自己的心意,恐怕说差了,害她误解,以至于失望、伤心、难过。

黄鹂能想到的,他如何想不到?

他生在仕宦之家,对于规矩礼法只有比她体会更深的。

他若是不知她是女子还好说;既知她是女子,还一再往她身边凑,仅凭“救命之恩”这个理由可站不住。

眼前的女子并不单纯,甚至可以说很有心机,然他就是喜欢她!

许是年幼不通世务的缘故,她无论是直言不讳,还是狡黠地逞心机和手段,都带着一股子天真烂漫,仿佛孩童的淘气和狡诈,鬼精精的伶俐,与老于世故的圆滑虚伪迥然不同。

看着她骨碌转的眼珠,他一颗心不可遏制地沦陷了!

“愚兄……愚兄对贤弟是有些痴心妄想的!只是……只是愚兄家中……愚兄家中不是一般人家,恐怕会委屈了贤弟。”

昝虚空结结巴巴地说着,也不管这话听上去有多别扭。

黄鹂却没管他语病,直奔主题,“你们家嫌弃我没身份?”

昝虚空一滞,虽然她说对了,却又不完全对。

两人身份相差悬殊,结果实在难料。

为了解释这点,他便告诉他昝虚妄娶荣福郡主的事,说他大嫂很可怜。他大嫂也是出身官宦人家,尚且如此结果,何况她这样的人,“贤弟可听明白了?”

说完,他满脸希冀地望着黄鹂。

黄鹂却没回答,蹙眉想心事。

不是想昝虚空的话,而是在想昝虚妄——

这家伙居然这样好的命,娶了两个媳妇?

一想到她那天居然为他砸出个郡主媳妇来,还是顺亲王的女儿,从此顺亲王就跟昝家绑一块了,她就痛心疾首,忍不住掐了自己右手一下——真是爪子贱啊!

☆、第512章 人生得意须报仇(求粉红)

昝虚空见她满脸纠结的样子,担心地叫“贤弟?”

黄鹂不答,依然在想:

她活得像老鼠子一样,遮遮掩掩的,哥哥姐姐弟弟就在不远,却不能和他们相见,那个家伙却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不说,还要升官发财?

哼,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她记起二姐姐说的话:“……‘冤有头,债有主。’等将来你练成了绝世武功,在那姓昝的最得意、最逍遥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用剑指着他的咽喉说……”

最得意、最逍遥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贤弟?贤弟?”

昝虚空见她先是满脸颓丧,跟着嘴角又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很是不安,不禁以手推她胳膊,将她叫醒。

黄鹂被推醒,见他疑惑地看着自己,忙叫:“昝哥哥!”

一声叫的他又红了脸,柔声道:“贤弟可是怪愚兄?”

黄鹂见他定定地凝视着自己,眼眸特别闪亮,心中莫名一颤,一股从未有过的麻酥酥的感觉荡漾开来,散向四肢百骸,让她很是不得劲,耳根发烫。

为掩饰,她笑眯眯道:“昝哥哥,你们家门第高,我配不上。我不会怪你的。我就认你做个哥哥吧。有你这样的哥哥,将来有人欺负了妹妹,就有人替我出头做主了。是不是?”

昝虚空忙道:“那是自然!可是贤弟……”

他没想到她轻描淡写地就把这事给化了,心里空落落的无比难受。可是,眼下他又不能向她保证什么;若是空口保证,将来却做不到。岂不是害了她!

他怔怔地看着她,心里升起一股拼搏的豪气——

大丈夫在世,若是一切都任凭别人作为,岂不是太懦弱了!

想罢,他道:“若有人敢欺负贤弟。哥哥拼死也不饶他!”

黄鹂眼中亮起一抹神采,追问道:“真的?你别哄我!”

昝虚空道:“哥哥若是哄你,天打五雷轰!”

黄鹂眉开眼笑道:“昝哥哥你真是好人!”

昝虚空:“……”

过年的时候,黄鹂虽只有一个人,然不缺银两和吃喝,也没人来管束她。白天黑夜,兴之所至,把京城各处都逛遍了,倒也自在。

等过了年,便传出太子登基的消息。

她顿时乐得跟什么似的。思谋退身之策。

等东家老两口过完年回来,带来了侄孙子孙女,她便教导训练他们厨艺。增加了两个人,她便不像以前一样抽不开身了。

万事遂心,只有一件:要怎么找昝虚妄报仇呢?

她日思夜想一个妥善的主意,只不肯去找哥哥姐姐。

且说黄元,因不时有人找他暗示要结亲的意思,他再三推辞。仍然有人不死心。恰好杜鹃大婚,山里要来人,他便趁机捎信回去。命方火凤和陈青黛随同他们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