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岂不亏大了?为什么要换?”邓倩倩妈妈道。
“可不是,说是为了照顾桐桐,其实是离婚的女人得避避嫌,你说她一个单身的女人若是再跟着队里的男同事下乡,那男同事家里的爱人能放心吗?”姚桂芬道。
“话不能这么说的,江寄红什么样的人咱们谁不清楚,那最是堂堂正正的人,这种话不能乱说的啊。”邓倩倩妈妈一脸正色的道,她在街道上上班,最晓得这样的话不能乱传,传到最后就容易变味了。
“这我知道,我哪有乱传。”姚桂芬一脸不高兴,抬脚进了大院。
叶梧桐正好出来倒垃圾,姚阿姨前面跟大舅妈说的话她没听到,但姚阿姨跟邓倩妈妈的对话她却听个正着,脸就沉了下来,同姚桂芬擦身而过理也没理她。
姚桂芬其实人挺热心,但就是一张嘴不好,最喜道人长短,前世母亲离婚,她背后没少传母亲闲言,可这世上有些事情是真说不好的。
大院里,母亲同父亲是第一对离婚的,而第二对就是姚阿姨同虞叔叔。
第十九章 围城内外
更新时间2015-6-5 17:33:36 字数:2770
前世,虞叔叔是大院里最早下海的,趁着海南大开发时狠赚了一笔,发财了。
或许是逃不出古话‘富易妻贵易友’的怪圈,又或者是别的原因,总之没多久虞叔叔就同姚阿姨离婚了。姚阿姨是跟母亲是完全不同的性子,她拿着刀追着虞叔叔砍了八条街,将虞叔叔砍成重伤,她自己被判入狱三年。
这件事在当年闹的相当的大。有人说不值,也有人说痛快。
但不管说不值还是痛快的都是局外之人,个中滋味只有局中人默默品尝。
下午,母亲在家陪着姥姥聊天的时候,江宇被逼着做习题,叶梧桐钻进了家里的柴火棚。
她要找一根料子,答应黑皮叔送礼物的,叶梧桐就想送个挂窗帘的挂杆。
前世,随着房地产业的发展,于房地产同时兴地的便是家装行业,窗帘在这里面是比重不小的一块,而窗帘的轨道和挂杆则是很重要的一部份。
这东西叶梧桐做不出来,但只要说个大概,小舅能做出来,小舅自知青返乡以后,一直没解决工作,私下里,他就跟姥爷学砖木匠,随着姥爷打小工。一手砖木工手艺也挺不错。
前世,小舅从牢中出来,正赶上房产大开发时期,小舅就是靠着这手艺在工地上作苦力,最后经过几年的努力才一步步拉起属于他的建筑队。
只是那时候小舅苍老的厉害,牢中和工地都是极耗人生命潜能的地方,小舅死时四十八,可看上去却象是五十八岁,叶梧桐每每回想起小舅死时的场景,那鼻子就发酸。
这一世,她希望小舅有所为,但更要有生活质量。
午后的阳光透过柴火棚的缝隙透射进柴火棚里,映着柴火棚里被叶梧桐飞扬起来的灰尘,那些灰尘在阳光下翻飞,如时光在流淌。
叶梧桐从木料堆里翻出一块有趣的东西,应该是太师椅背上的一块装饰木雕,颜色是紫褐色,四周刻着云纹,云纹中间是几个图形,葫芦,宝剑,铁拐等。
中国的古文化里面有一种吉祥文化,这八个图形正是八仙所用的兵器,预意跟八仙一样,俗称暗八仙。挺有意思。叶梧桐将它同的到的木料放在一起拿出了柴火棚。
“白桦什么意思啊,不回来就别回来了,这出差回来连家都没进又出差了,他是不想见我还是怎么的,不想见就别见了,一会儿让白慧把他的东西收拾一下丢他办公室去。”
叶梧桐刚出柴火棚,隔着前后院中间的门洞,便听到后院奶奶有些尖锐的话语。
抱着东西穿过门洞,叶梧桐就看到爷爷扶着奶奶后院绕着圈溜弯,下午四点多钟,又是个七月,太阳还远未下山,这决不是溜弯的好时间。
爷爷和奶奶两人的额上都有了汗。阳光映着两人斑白的头发,以及有些微弓的身影,显得格外沧桑。
今天虽然太阳大,但空气沉闷,地面也泛着潮,这样的天气估计晚上会有一场雷阵雨。在这样的天气里奶奶的伤腿会酸痛麻木,必须走动活血才舒服一点。
每每这时候,奶奶的脾气也格外暴燥,爱骂人。
“你发这么大火干什么,白桦只怕心里不好受。这回离婚,他终是亏欠了寄红的,这住前院后院进进出出,难免要撞个当头,白桦怕是有些没脸见寄红,避开一些也不足为奇。”爷爷叹息着道。
“哼。”奶奶哼了一声,终是不再说话,只是边走边槌着腿,眉头深深的锁着。好一会儿却道:“我也没逼他离婚哪……”
“我知道你没逼着他离婚,只是一家人那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待寄红跟仇人似的,白桦能装作不见?白桦心里只怕苦闷的很,白桦这些年也吃了不少的苦,磨的这心思都深沉了,有时连我这个做父亲的都看不透他……”爷爷说着叹了口气。
“算了,这些不要再提了,对了,市里现在提擅精神文明,你们戏剧团排了几出戏在电影院上演,团工会也给你送来了几张票。”爷爷声音带着一丝担心。
“丢了吧……”奶奶声音低沉。
爷爷叹了一口气。
两个老人边走边说,身影在在树叶的光斑中摇摇摆摆,看着叶梧桐竟有些鼻酸。
前世,她跟爷爷奶奶是不亲近,甚至是陌生的。
当年,小姑姑是在情急之下报的案,又或者说是争吵中有些负气,并没有想到会造成的那样的后果。
小舅舅入牢后,姑姑来给姥姥姥爷和母亲陪礼道歉,只是事情已无法换回,姥姥没让姑姑进门,还泼了一盆洗碗水在姑姑身上。
两家闹成这样,这前后院的住着也不舒坦,只几天后,爷爷奶奶和姑姑就搬出去了。
至此,爷爷奶奶和父亲便完全淡出的叶梧桐的生活,也就是姑姑会趁着她放学的时候等着她,关心她的学习和生活。
只是叶梧桐因着小舅舅和母亲的事情并不太领小姑姑的情。
世事沧桑,再回头想着小姑姑那时定然心伤的很。
而今,小舅舅并未入狱,两家的仇怨还未结死,爷爷奶奶依然住在后院。
叶梧桐此时听着爷爷奶奶的话,这才突然的醒起,自父母离婚,除了那日小舅去找父亲算账外,这些日子,叶梧桐竟未再见过父亲一面。却原来父亲一直在出差,又或者正好爷爷说的,父亲是要避开母亲……
不由的又想起那夜见到的张镇长同曾医生,父亲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
儿时些微的记忆中,父亲从不多话的,而父亲的神情也总是有些忧郁。
想也知道,一个大学生,风华正茂意气纷发之即,突然就被下放以石灰场做苦力,其中那心路历程必是倍感煎熬。
看着爷爷衬衫背后汗湿了的印子,叶梧桐在门洞处踌躇了几步,将找到的东西放在一边靠墙,在一边洗了一下手,摸了一把脸,便快步上前。“爷爷,我来扶奶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