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杉杉,你醒醒,没事了。
她这才动了两下眼睛。声音嘶哑得更男人一样的粗哑,她问我,我是不是脏了。
我死死咬住唇,不说话,因为她下体全都是血和脏污的黏液。
她绝望的大哭了出来。
那时候的我们,被困在那深山里整整两个月,那两个月里的肖杉一直在发烧,我整日整夜照顾她,我又害怕,会不会下一个轮到的是自己,整日的惶恐将我也折磨得病了。
我和肖杉整日便在那间小黑屋里。相互取暖,那时候她非常依赖我,一时半会没见到我,就会哭,就会害怕,她哭着说,舒尔,我不能没有你。
我们在那小黑屋里,被关了整整三个月,这三个月里终于被我守来了一个机会,那些守着我们的男人喝了酒醉了。我将角落里的稻草给拿开,将那条挖了三个月的洞暴露了出来。
我把肖杉从那洞中给塞了出去,可我才将肖杉塞出去,那些喝醉酒的男人便醒了,我知道大事不好,便对肖杉大喊着说,让她快走,逃得越远越好,一定要回来救我。
肖杉一边哭,一边跑,终于她越跑越远。远到她的身影成了一个黑点,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之后,我被人毒打了一顿,被买到了徐家村,成一个瘸子的童养媳,那瘸子就是徐福贵,我曾经的丈夫。
那时候,我没每天都在等肖杉来救我,等了一年又一年,等到最后,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
我再也没有等到她来救我。
那时候我在心里不断找各种可能,想着,也许她找不到,也许她没有逃出去。
直到有一年,一个男人站在我面前问我,想不想出去。
我说,我想。
他就蹲在地下,看着地下的我,轻笑了一声,那笑声说不出的动听,那是我黑白世界里唯一的声音。
他将我从地下抱了起来,然后对我说:“你闺蜜叫肖杉吗?”
我说:“她……是不是死了?”
他说:“不,她活着,活的很好。”
我说:“那她为什么不来救我?”
他低眸看向我,好半晌他才说:“”
第160.选择
第二天我醒来后,钟楼坐在我床边,我挣扎要起来,他立马将我摁了下去,他低声说:“你还怀着孕,就别乱动了。”
我想开口说话,可才发出第一个音节,那粗嘎的声音,便让我无奈一笑。
钟楼望着我这副模样。他轻声说:“肖杉……”不过话还没完全出口,他又停了下来,大约是怕我伤心。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我并不避讳,只是问他:“宋勉呢?”
钟楼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又开口说:“不见里。连带着肖杉的尸体也一并不知所踪。”
我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声问:“不见了?”
钟楼嗯了一声。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直到钟楼问我:“见到沈从安了吗?”
我说:“没有。”他提到这件事情上,我也很奇怪问:“你不是说沈从安被宋勉带走了吗?可是那天我去见沈从安,可是并没有看到他人。”
钟楼有些不相信地说:“怎么可能?”
我说:“会不会是宋勉骗我们的,还是你们看错了?”
钟楼皱眉陷入了沉思,很显然对于这件事情他也不怎么确定,可如果宋勉是骗我的,他又怎么知道沈从安丢了,不见了,我们在找他?而且还在这么巧的时间里给了我一通电话。
沈从安到底去了哪里。
钟楼皱眉说:“你有没有觉得沈从安其实是醒了?或者自己逃了?”
我刚想说什么,钟楼便打断我的话说:“你别说这个解药只有你自己有,如果警方想要找人解出来也只不过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而且依照你对沈从安的了解,你觉得,他是那种容易中人圈套的那种人吗?”
钟楼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而钟楼继续在身边说:“秦绛。如果沈从安这么容易中了你的圈套,那么他就不是沈从安了。而且,他也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钟楼的话,不无道理,沈从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无比清楚,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中我计,而且还对我一点防备都没有。
可是他既然不是那么容易会中人圈套的那种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喝下那杯安眠药,又让我轻易得逞呢?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打算做什么?
我和钟楼都同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好半晌,钟楼对我说:“也许,这有可能是沈从安的拖延战术,让你误会他在我手里,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让我们反目为仇呢?”
我没有说话。
钟楼却无比郑重说:“秦绛。沈从安的手段有多厉害,我相信没有人比你更为了解,如果沈从安在我们手上,或者他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我愿意和以死谢罪,只是现在,我们等不及了,也不能等了,你必须得重新回到茱萸县趁早找到制毒基地的位置,这才是最关键的。”
我说:“可是沈从安始终都没有找到,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们?”
钟楼突然沉默了一会儿,问:“难道我的命给你还不够吗?还是说你觉得我的命没有沈从安这么值钱?秦绛。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你提出一个你会相信我们的条件,如果我能够办到的,我一定办到。”
正当我陷入沉思时,钟楼忽然冲口袋内掏出一把枪,对着自己胸口就是一枪,当我听到声响回头去看他时,他左肩的胸口正哗啦啦淌着血。
我吓得从床上翻身而起,拽过他手上那把枪,便往地下狠狠一扔。尖声问:“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钟楼捂着流血的胸口,喘着气满头大汗看向我,他说:“秦绛。我先开第一枪,如果之后沈从安真的被证实在我们这里,那么这一枪。”他点了点心脏的位置。他说:“你再补第二枪。”
我大声说:“你的命对于我来说,没用!”
钟楼说:“你不相信警方,可你应该相信我。不是吗?我们认识多久了?难道你没算过?我和你承诺过的事情什么时候有变过?”
钟楼确实没有骗过我,平时他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可那是他的伪装,其实他这个人不轻易去承诺什么,可一旦承诺过的东西,就从来没有食言过。可一旦我将制毒基地找到了,并且交给了警方,那我就少了一个可以和警方抗衡的砝码,而且沈从安目前还是生死不明的状况,一旦我交出砝码,到头来。我就一点退路都没有。
这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
可是就像钟楼说的那样,如果这是沈从安给我设的局呢?他想利用他失踪这件事情,拖住时间。让我和警方反目成仇,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我也不可能真的就这样一直拖下去,毕竟茱萸县那边拖不了太久。
这还真是一件难以抉择的事情。犹如在迷雾中前行,分辨不清楚,哪条路上会有鬼。
钟楼的睡袍上全都是血。他脸色瞬间苍白了不少,可他没有动,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他在等着我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