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为什么不回答我,你说话……”
他英俊像是雕刻出来的脸,忽然变成了一滩血,风将血滴带到白色花海中,我周身全部都是红色,就连蓝天白云都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
场景从先前唯美的温暖,在此刻竟然红的诡异,鼻尖真实的,连血腥味都是那样浓烈。
我吓得想要逃出这诡异的令人害怕的地方。
心里一激动,睁开眼,便对上一幅湿漉漉的眼睛,它正用它那粉红色舌头使劲舔舐着我脸。
我吓了一跳,刚想动,就看见狗被人扔了下去,眼前瞬间出现郑敏那张焦急的脸。
她满脸庆幸的说了一句,“你终于醒了。”
我有些没明白这状况,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脖子上正箍了一个东西,脖子暂时动弹不了。
全身像是散架一样疼,温暖的房间,让我一时回想不起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我现在又在哪里。
我刚想问郑敏我这是在哪里,发什么了什么,她却一激动,连什么都没和我解释,一个转身便跑出了房间,激动的声音失了平时的冷静,竟有些欣喜若狂和庆幸。
她像是疯了一样跑了出去,叫着,“医生!医生!人醒了!您快来!”
郑敏这一叫唤,喊来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几个护士小姐,那医生手中握着一个小手电筒,把我眼皮往外翻,瞳孔里感觉刺眼的白光,我有些不适想要挣扎,那医生已经放开手,又落在我另一只眼睛上。
检查完毕后,郑敏有些迫不及待追问,道,“医生,怎么样?人没事了吧?!”
那医生望了我两眼,这才做了总结,道,“病人没事了,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脑袋有些没晃过神来,这几天好好检查调养,住一段时间留院观察,我想应该没什么大碍。”
郑敏这才放下心来,被郑敏刚才扔在地下的墨墨正在哀嚎着,睁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神瞧着这一切。
医生在望见那一只狗时,皱眉,道,“谁带过来的,病人现在身体正处在微弱时期,细菌严重的生物不宜带过来。”
郑敏立马道歉道,“不好意思,它家主人这段时间没办法照看,我又没时间,本来想要放去宠物店寄养的,没来得,我立马就送走。”
那医生听后,才满意点点头。
带着那两个小护士走了出去,病房里终于只剩下我和郑敏两人,外加一只似狗非狗一样的生物。
因为他现在太人性化了,居然懂得博取同情了,两只爪子扒拉在我床前,似乎在哀嚎着,不想被送去宠物店寄养。
它信息表达的很准确,我收地很无误,但并没有开口为它说情,只是揉着自己脑袋,有些痛苦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敏担忧的问,“景小姐,您哪里不舒服了?和我说啊?”
我揉了几下,觉得不行,手臂太疼了,就像被别人从高空推下去摔了一样疼,只能放下手,无奈的问,“我这是怎么了,这是哪里啊?你们怎么把我包得跟给粽子似的。”
郑敏这次松了一口气,干脆坐在我床边的位置上,提醒道,“您从十二楼掉了下去,加上被送进医院那天,到现在,昏迷了一个礼拜了。”
她这样一提,我脑袋闪现某些片段,刚想问出口,又觉得自己太神经病了,只是有些不确定问,“你家韩总呢?”
郑敏眼神里不知道是带着责怪还是怎么了,语调没有先前的热诚,反而有些冷意,她说,“韩总不是随您一道落了下来了嘛,他可不是您这样耐摔型的轻微脑震荡,很不幸,被您做了人肉垫子,成了重症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陪你到世界终结 (九)
郑敏说完这句话之时,停顿了下来,看了我脸色,又道。“景小姐,自从韩总遇见你,多灾多难家常便饭,我现在怀疑,是好还是不好了。”
她说完,便转身走到窗墙将紧闭的窗帘全部拉了起来,外面白晃晃的光,争先恐吓冒了进来,仿佛被拦了一段天光。盘横于房内。
让人不知年月。
我伸出手遮挡住眼里刺眼的光,心里有一角,有着冰雪融化之资,那冰冷的水浇灌在心间上,竟然有着又冷又疼有刺痛的复杂感。
他真的同我一到跳下来了,我看向郑敏严肃的脸,“我欠他很多很多。”
郑敏不说话了,只是往着我,许久,她将视线从我脸上别了过去,面的窗外,她黑色套装在朦胧不可细看的阳光里。有些发虚。
“这个世界上,谁欠谁的,上辈子其实老天将这笔账记的清清楚楚,他大概真是欠你的,甚至连死都在还债范围,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我一直把他当我弟弟,他是一个好人。”
听了郑敏的话,我很难过,他确实是个好人,至少对于我是好人。好到我现在爱上他,我一点也不奇怪,甚至连半点挣扎都没有。
我从床上起来,身上撕裂一般的疼痛,却倔强站立起来,“我要去看他。”
郑敏终于将身体面对我,她没有对我不管不顾,伸出手来抚我。将我带到另一间病房,病房门外守了三四个保镖,郑敏对他们看了一眼,立马将门给推开了,她将我松开,道,“你自己进去吧,我不打扰你们。”
我点点头,走了进去,病房里很安静,目光定格在床上安静躺着的人,我全身力气像是全部聚集在指尖,再也回归不了体位了。
一步一步走过去,停在他床前,我从没见过这样的韩秦墨,脸有些苍白。双眸紧闭,脸上安详的仿若睡着一般一样自然,薄唇失了血色,就连他那双偶有风雪的双眸,此刻也紧紧闭上了。
我腿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是害怕什么。
我握上他手,想起他以前曾对我说过的话,他说,“我这辈子不放过两种,第一,敌人,第二,爬上我床的女人。”
还有那场雨,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如救人于水火的骑士,声音穿越雨幕和四季,他说,“我来带你回家。”
那时候我多渴望有一个家,将这样最渴望的东西,寄托在一个最渴望的人之上,明知道得不到,却还像是疯魔了一般,在他身上投注我一辈子的心血。
直到他义无反顾陪着我从楼上跳下来,那一刻他有没有害怕自己会死。
他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害怕吗?这世上好像根本就没有能够让他害怕的事情,我却连昏过去之前,梦里梦外,意识模糊,意识清楚之时,都是怕的。
怕我没死,他死了,怕我死了,他却没死。共医吉血。
阴阳相隔,半截生死,大约是世上最大的遗憾,那时候我最怕的,终归还是怕自己没能将自己心意表达出来,而现在我们都还活着。
那些话我更想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