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行李一边走,一边看着周边被树荫和爬山虎斑驳的老墙壁,还有不远处的小摊位上正买着童年回忆里专有的小?人,小时候的记忆一下涌了上来。
经过长长的巷子口,隔壁几个厂房开始拆迁了,因为房子太过老旧,大概都打算新起。
我记得很多年前,我和裴誉一起去上学时,总要经过这长长的巷子口,时常有老人在夏天的时候手中拿着藤条,吆喝着一群鸭子从这里经过。
我和裴誉就跟在后面赶啊,赶啊,鸭子跑的越快,我们就笑的越开心,这样单纯的开心。
现在想起来,真是遥远的记忆了。
等我到达家门口的时候,驻足门口看了许久,依旧是拥挤的老厂房,以前厂房旁边本来光秃秃的,现在却种了许多树木,低垂下来的绿叶上面还滴着雨水。
我听见房间里面传来裴妈妈苍老的声音,喊,“裴誉,你最近有没有打电话给阿含啊,这段时间她怎么都不回来看我了。”
我心内一紧,一抬头正看见手中拿着一个黑呼呼的药坛子从门内走了出来,乡下的天空总是特别怀旧,仿佛有一种腐败的年代气息。
我望着站在门口的裴誉,仿佛要穿越时光的隧道,从很多年前开始,他多少次都是站在那门口等我一起上学,那时候的他,还没有现在那么高,皮肤也没有现在这样白皙,只是目光经过这么多年依旧是清澈如水,唯一不同的,是时间变了。
他也看着我,手中的药坛子持在半空,半响没有动,他目光呆滞看了我许久,道,“阿含……”共岁吉弟。
我仰着头对他笑,中间隔了一米远,互相站在那里对望着。
见他呆呆的,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道,“傻子,我回来看咱妈,你怎么那副表情。”
裴誉有些不好意思,手下意识想要去摸脸,我故意不提醒他手掌黑呼呼,于是他一抹,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像个花猫,他却一点也不知道,只是愣愣道,“阿含,你怎么回来了。”
我拖着行李往他手上一扔,道,“你这段时间不是要陪陈榆吗?怎么来这里了。”
裴誉将手中的药坛子往地下一扔,赶紧接住,我往客厅里左右瞧了几眼,问道,“我妈呢?”
裴誉跟着走了进来道,“妈最近身体不好,所以我回来照顾她几天,陈榆那边有人照应。”
我语气凝重道,“怎么回事啊,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裴誉想要解释,我已经冲了进去,裴妈妈房间半开着,从来里面传来一股巨大的中药味,我几乎要被那味道熏出眼泪来。
里面咳嗽声也是翻天覆地的,半掩的门一个咯吱声,裴妈妈侧躺在简易的木床上,没有回头来看,只是声音虚弱道,“裴誉啊,我让你煎的药好了没有啊,你不是说阿含这段时间会来看我吗,怎么这几天还不见来啊,她是不是过好日子去了,将我们忘了,最近不知道是人老了还是怎么的,总想起她小时候可爱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坐火车的原因,现在脑袋还是晕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东西,不行我先去睡一觉,夜晚继续更新~
第一百七十三章 陪你到世界终结 (三十三)
她一抬头,正好看到我站在门口,我几乎是扑在她身上,裴妈妈抱住我就嚎啕大哭。她说,“我的孩子,你怎么才来看我呀,我等了你这么久了,你怎么才来看我。”
我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抱住她,抱住很多年前那将我轻轻抱在怀里唱着,“我的宝宝,快快睡。妈妈在你身旁,不怕,不怕。”
我们相拥了很久,直到裴誉站在一旁哭笑不得看到我们两母女哭的不行,他才无奈道,“妈,您别哭了,人这不是回来了吗?真搞不懂你们女人。”
裴妈妈一面破涕而笑抹去我脸上的眼泪,一面笑着骂裴誉道,“都说女儿是妈妈贴心小棉袄,今天我总归知道这句话了,你懂什么。我们这是高兴。”
一边说,手抱住我依旧不肯松,裴誉在一旁只能无奈。
裴妈妈夜晚做了一桌子我都爱吃的菜,裴誉在一旁嫉妒的双眼通红,直嚷着裴妈妈偏心。
我吃的光光的,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多,一个夜晚,欢声笑语不断,仿佛又回到以前那个温馨的家。
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吃饭间,裴妈妈问我在景家过的怎么样。我都回答挺好,并没告诉景家发生的事情。
她也不追问,只是笑着说,“挺好就好,我就怕你在哪里过的不好。”
裴妈妈因为身体不好早早回床上睡觉去了,夜晚裴誉将我的被子抱了过来,我正洗完澡出来,手一面擦着没有干的头发。一面看向站在门口的他。
裴誉看了我睡衣一眼,脸有些不自然别过,脸颊处有些微红,我意识到什么,低头去看,身上水珠没有擦干净,睡衣本来就是贴身衣裙。
只能一声不吭走到床边拿起浴袍围上,裴誉这才敢看我,“这里没有暖气,你向来怕冷,我给你拿了一层被子过来了。”
他手中抱着一床水蓝色被子,放在我床上后,他并没有立即走,只是犹豫不定看向我,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弯下腰铺着被子。问道,“怎么?难道我就回来不得吗?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妈了,所以就回来看看。”
他说,“没有,只是觉得这有些不符合你性子。”
我笑着问,“我的性子在你眼里是怎样的?”
“遇到事情你总是选择逃避,你关机是怎么回事。”
我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关机了。”
裴誉说,“你如果心情不好,或是逃避一些事实,你总喜欢将电话关机,你忘了爸爸死的时候吗?你关了整整一个月的机,那时候可真是将我吓死了。”共岁丸亡。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到裴誉的脸,心里觉得平静无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我们两人像是经历了千帆过尽,双方都没有当初那种热忱了,只有温暖的暖意。
这样的感觉真好,我拍了拍床,示意他坐下来。
他看了我一眼,有些犹豫,但还是坐了下来,我也跟着他坐在身边,将脑袋搁在他肩膀上,他身体一僵,我手缠到他手臂处,道,“裴誉,爱上一个人是不是总会患得患失,我也要结婚了。”
我听到他喉咙咕咚一声,声音有些低的传来一句,“是因为他吗?”
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却装傻道,“什么他。”
“你是因为他才逃到这里吗?”
我看到窗口的盆栽开的茂盛,心里有一角慢慢塌陷了,“是,裴誉当初你和陈榆决定结婚的时候,开不开心?”
裴誉笑了出来,但笑容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那样勉强,他说,“开心,当然开心,为什么会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