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疲惫的说,“你别问了,这些事情我也说不清楚。”
裴誉却不肯罢休,他语气里的怒火仿佛要将我给燃烧了,“你连自己都搭进去了!为什么还这样心甘情愿!他就是个禽兽!”
裴誉大吼了一句,手一挥,我以为他要打我,没想到他的拳头却直接落在我身后的电线杆上,我有些迟钝转头去看,他拳头砸在电线杆上,血浆顺着灰白水泥像是吸血虫一样,缓缓流了下来。
我吓了好大一跳,没想到裴誉会那么激动,激动的恨不得杀人。
我颤抖着声音,小声问了一句,“哥,你怎么了……”
裴誉收回带血的手,将我狠狠一拽,道,“你跟我走,我一定不能让你就这样受欺负,你现在就和我回去找他算账。”
裴誉动作间完全没有平时的体贴与温柔,反而带了些粗暴。
我被他激动的模样吓坏了,只能死死拉住电线杆道,“有什么好算的!这些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裴誉,你别在带我去找难堪了!刚才我已经出过一次丑了,我不想再在他面前颜面全无!”
裴誉拉住我手臂,对我吼道,“什么叫颜面全无!你看你今天这样的下场!他就那么好吗?好到让你受了这么大伤害,却仍旧不忍心责怪?!裴含!你为什么就不曾对我那样过!”
我擦了擦眼泪,低声道,“裴誉,我对你也曾那样过,只是你不知道。”
他拉住我的手一楞,握在我手腕上的手力气仿佛骤然消失了。
我缩了缩鼻子,将裴誉还抓在我手腕的手给松开,“算了,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两次被人抛弃了,裴誉,我不在乎,就算他明天跑去和景甜结婚我也不在乎,我也不会求着让他别离开我,我不会,就算我爱他爱到撕心裂肺,这样的事情都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共丰厅巴。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店面,淡淡道,“他要结婚,我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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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陪你到世界终结 (九十)
对面街道行人匆匆,很多人都已经将目光投放到我们这边,有好奇,又鄙视。有漠视。
都有,今天的狭路相逢我输了,我永远无法做到像他那样淡定,看了一眼裴誉还在流血的手,我走上去轻轻拿起来,怕碰触他伤口,他别着脸没有看我,脸上的阴郁驱之不散,不过他现在没有那么激动。就代表他已经和我妥协了。
裴誉总是在妥协我,从小到大,不要是我不愿意的事情,他都不会逼我,这次也是一样的。
我拉起他手,为他吹了吹伤口,像是小时候我走路摔倒,摔破膝盖的时候,他总是会抱着我轻轻吹一吹,安慰我说,“不疼,吹吹就不疼了。”
我说。“裴誉,吹吹就不疼了。”
他忽然间脸上表情变得很奇怪,声音里竟然带着颤抖,却始终没有敢看我,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侧脸有些抽搐。
我正想从包内拿出纸巾为他擦去伤口边上的血痕之时,裴誉忽然转过身很激动抓住我双肩,道,“阿含!我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
他眼神里重新燃烧起希冀,仿佛绝望后的人们找到了生活下去的微光。他目光咄咄逼人,仿佛我若是拒绝他就会哭出来一般,这样的他,我根本没办法拒绝。
我梗着声音说,“陈榆呢?”
他说,“我会有安顿好她。”
“我妈呢?”
他一愣,瞳孔里的光芒像是一场大火燃烧后,忽然遭遇一场大雨一般。光芒熄灭了下去。
他动了动嘴唇,“我们一家人离开。”
我将他手松开,笑的无奈,笑他天真,“裴誉,我们一家人离开又能怎样?妈妈是不会接受我们两个人的,她现在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
以前是裴誉懦弱,现在却变成了我,大概这一切的变故让我懂得顾忌,很多事情不是没有办法在一起,而是在一起后会让所有在乎与顾忌的东西冲散,让生活变的更加一团糟。
我见裴誉没有说话,他大概也是头脑一时发热才会那么冲动说出那些话,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告诉他。我愿意,愿意跟他走,任他是带我去天涯海角,还是海角天涯,只要身边有他,我都愿意。
可现在所有时间都变得不一样了,我不是以前自己,他也不是以前的他。
我们之间很多轨迹都无法重合。
我擦着他手指间的鲜血,“好了,别想那么多,如果有一天我想离开了,我希望带我走的依旧是你,但是全家,有陈榆,有妈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明白吗?”
他说,“我始终没办法给你想要的。”
我说,“你已经给了我想要的。”
他不懂,问,“什么。”
我松开他的手,捂在他心口,像小时候那样毫无杂质对他笑,“心,我知道你爱我。”
和裴誉去医院包扎完后,我们回到公寓,就看见陈榆倒在地上,满地的鲜血。
我和裴誉都是一愣,还没回过神,裴誉已经疯了一样去抱起地下的陈榆。
我转身立马就拨打救护电话,陈榆在地下挣扎着,她气息非常薄弱说了一声,“你们终于回来,别那么紧张,只是摔了一跤。”
我连播了几个按键,一直显示号码错误,我命令自己一定冷静,一定要冷静,要救陈榆,要救她怀中的孩子,一定不能慌。
手颤抖厉害的自己这才将完整无错的救护号码播了出去,裴誉只能半揽着陈榆的腰,让她坐起来,不敢太动她身体。
陈榆笑的虚弱,她说,“裴誉,谢谢你们。”
然后她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存折塞到裴誉手中,她嘱咐道,“这是我的全部存款,你帮我交给我妈,让她离开这里,好好去过自己的日子,你一定要交给她。”
陈榆握的裴誉很紧,仿佛在交代后事一般,我忽然间就哭了出来。共丸尤技。
我说,“你不要说这些话!救护车就快来了!”
陈榆两腿间全部都是血,不知道她摔倒了多久,反正我从来没看见过一个人会流那么多的血,白色瓷砖上全部都是,白的耀眼,红的刺目。
裴誉惨白着脸,他抱住陈榆说,“不会有事的,你坚持一下,我们就要结婚了,我们就要结婚了,你不能有事,陈榆,我们会有可爱的宝宝,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将她抚养长大吗?”
陈榆忽然尖锐痛哭了出来,她说,“小旗不在了!这孩子是那畜生的!我为什么要生下他!他跟着我也是受苦!我不会要他的!我不会要她的!”
她用自己仅剩下的一点力气使劲捶打着自己的肚子,我和裴誉使劲按住他都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