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薄情犹未悔(42)

景甜脸色苍白的如一张薄纸,让人看了都心生怜意,我心里也是一动。我不是什么铁心之人,若是有人比我给可怜,需要帮助,我也会毫不吝啬给予她帮助。

所以当保姆将她扶进去后,我立马去厨房倒了一杯温热的水给她端在手中取暖。

她接过我的水杯时,眼睫毛是往下垂的,上面似乎还有雨水,我不知道她蹲在那里多久了,但是这么冷的天气,她为什么不敲门,难道她敲门,我还能将她赶出去不成?

大概我心内的想法永远都无法和景甜这样心思细腻如水的女孩相比,她们在看手中的水杯时,可以看做是任何一种东西,而我看一杯水的时候,除了是水。还是水,所以我是俗人,俗人的想法和她们这些冰雪似的有钱人家长大的女孩是不同的。

就像她宁愿挨在冰冷的夜晚挨冻,也不敲门而入,可偏偏是这样的做法,反而让人家可怜不已。

她冻得瑟瑟发抖,第一句便是,爷爷呢?

我立马回答她说,“他在书房,我去叫他下来。”

她冷的浑身发颤,她说,“谢谢。”

我没有在回答她什么,我转身上了楼,去了老爷子书房,当时他正在灯光下练书法,狼嚎在宣纸上呲呲作响,家和万事兴五个字,被他写的豪气万丈。

我不敢太鲁莽打扰他,只能站在门口等他写完最后一个字,他似乎早就知道我来了,直到放下笔,才毫无意外看向我道,“找我什么事。”

我双手下意识抓在门框上,我说,“爷爷,景甜来了。”

景林拿宣纸的手一顿,家和万事兴中间那个和字由于墨汁太多,一撇中多出条墨痕。共系叼才。

他脸色不明,在灯光下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是声音威严的说,“她来做什么,让她回去吧。”

我说,“她在大门口蹲了几个小时了。”

景林下意识往半掩的窗帘处看了一眼,我知道他心软了,我很明白这里每一个人的想法,景甜要见,我成全,景林想见景甜,却因为我的缘故,一直流放景甜,我也知道,可他又何曾一天不想景甜,人是有血有肉的,而感情,却比血和肉更加高上一个精神层次,很多年后,躯体死去,可是感情不会,这是唯一不被时间所消灭的东西。

我哪里能够阻挡得了的,还不如我做一个明白的人,给他们这个台阶下,我好过日子,他们也好过日子。

我说,“您下去见见她吧。”

说完,我不在看他是何种表情,转身便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躺在床上没有睡着,半夜的时候,听见隔壁客房开灯关灯的声音。

景甜在这里住下了,我一夜无眠,脑海内想了很多,曾经的,现在的,以后的。

每一个片段都像极了放电影,早上醒来的时候两个黑眼圈,随便洗漱了下,下楼的时候。

客厅里喜乐融融,我脚步一顿,正好看见保姆端着一大叠切好的水果拼盘,电视里热热闹闹放着新闻联播,第一次,第一次我觉得,枯燥无味的新闻竟然可以播的这样热闹非凡。

景甜坐在沙发上陪着景林看电视,而许久未见的韩秦墨正襟危坐在他们对面,时不时说上一句话。

我下楼的腿一缩,忽然无所谓笑了笑,裴含,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为什么你看到这样一幕,忽然有想流泪的冲动。

我转身逃也似的离开,身后似乎有个声音喊了我一句,我也没管,反而是在自己房间,用温暖的棉被将自己紧紧裹住。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好想裴誉,大概我是寂寞了,寂寞让我比平常想他千百遍。

这样的想念就像是一股潮水,一发不可收拾,我从枕头下摸出,打给裴誉的时候。

电话响了很久,我在心里计算着,如果最后响六下,他不接,我就挂断。

可是裴誉却在第五声的时候接了起来,他一开口时,我忽然哭的手足无措,我多么努力不想让他听见我哭,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全军溃败,我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受不了一点刺激。

我哭着说,“裴誉,你们是不是都不要我了,你们为什么都不要我了。”

我反反复复这两句话,将电话那端裴誉吓傻了,他从来没有见我哭过这么凶,本来我们还在冷战的两人,却因为我哭得特别惨烈而打破,裴誉在电话那端特别着急的问,“阿含,你怎么了,你和我说,别哭。”

我说,“裴誉,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孤单啊,我没朋友,没家人,现在连你都要远离我,我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的这句话,我真的寂寞久了,我想要朋友,我想要家人,我想要摆脱现在这样的状况。

可是,我除了不痛不痒挣扎几下之外,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看着自己被孤单紧紧掐住脖子,不能言语,那种感觉,仿佛自己正在死去,一点一滴死去。

裴誉在电话里听我哭了很久,他细声细语的安慰我,他说,“阿含,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有我在,别哭。”

声音是那样温柔和细腻,可我想到陈榆,他温柔的声音却成为我最恐惧的东西,我不能在任由自己沉沦,裴誉值得更好的姑娘,他既然不喜欢我,我为何还要三番五次去打扰他的生活。

我不想将自己的不快乐传染给他,他还在电话那端安慰我什么,我将狠狠按了关机键,他温柔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回音还在。

我缩在床上,从来没哪一次,觉得这样的冬天会这样的冷,如果可以消失,我希望自己消无声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被任何所打扰。

我就那样哭着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是被保姆喊起来吃晚饭,我将开机,却发现五十多条来电提醒全部来自裴誉的。

最后还有一条信息,他说,“阿含,我在你楼下,你出来,我等你。”

我吓的从床上翻腾而起,整个人处在莫名的兴奋,我问保姆,我说,“刚才有没有什么人来访。”

保姆摇摇头道,“除了早上秦少爷来找景甜小姐,没有其余人。”

我一顿失落,我说,“好。”

说完随着保姆下楼,我下楼的时候,头发乱的像鸡窝,韩秦墨和景甜还在陪着老爷子吃晚饭,餐厅里的壁炉烧的啪啪作响,很温暖的样子。

老爷子看我穿一身睡衣就出来,眉头微皱,“睡了一天了,起来也不穿一件像样的衣服,还好是自家人,要是别人瞧见,让人家怎么想。”

我头脑昏昏的哦了一句,谁都没看,坐在座位上,随便夹了一个菜,吃到嘴里却发现食不知味。

手掌心的散发着淡淡的温度,我吃到一半,抬头看了一样窗外,保姆站在一旁布菜,她为我盛了一碗汤,以为我看外面的天气,多嘴说了一句,“外面正下着雨,雨落下来,几乎就结成了冰,秦少爷和景甜小姐等会儿走的时候,注意多穿一点衣服。”

上一篇: 爱是人间地狱 下一篇: 彩虹上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