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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如吾(299)

我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开得艳丽的海棠,自言自语说:“是和许资檗一同入殓吗?”

陈冬说:“如果你不想,也可以……”

我说:“不用了,一同入殓吧。”

陈冬望着我,惊讶了好一会儿,他以为我会万分激烈反对这件事情。乔荆南和许资檗已经离婚,按照常理来说,两个人并没有多大关系了,更别说死后同穴。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终于相信这所有一切全部都是报应了,我早已经不想在强求什么,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就让所有一切回归原位,把一切该还的,全部还给相对应的人。

我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他给我留了个孩子。

陈冬按照我吩咐离开了。

葬礼当天,天气还挺好,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是这个春天内该有的景象和气息。

乔怵去参加了葬礼,我坐在客厅从早坐到午,空荡荡的别墅内只有我一个人,乔怵怕我乱走,早已经将所有门全部紧锁了。在他们眼里,我现在一定像个疯子,这短短的半个月,我像是经历了一辈子之久。

一直到达下午,乔怵从葬礼上回来,我站在洗手间内照镜子,乔怵又是一间间房间找我,他将洗手间的门一推,看到我站在那里时,紧绷的表情,倒也松懈下来。

他大约觉得出乎意料,这段时间,我每天坐在沙发上发呆,根本没有走动过半步,如今却站在镜子前照镜子,怎么说都让人觉得诡异。

乔怵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站在门口望着我,没有开口和我说话。

我望着镜子内的自己,发现短短半个月,憔悴了许多许多,镜子内的女人和半个月的杨卿卿是两个模样,仿佛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而杨卿卿,好像也老了。

我拿着梳子缓慢梳着头发。

很多年前,在紫荆林时,乔荆南总喜欢摸着我这头乌黑的长发,那时候,树影人影,花影阳光,斑驳着。

现在这头发,长度和当年差不多,可经历了岁月的风霜与无力打理,分叉变黄,枯燥的问题随之而来。

很多事情,早已经不复当年。

杨卿卿不是杨卿卿,而乔荆南也不再是乔荆南。

我慢条斯理梳着,梳到一半是,我透过镜子看向门口站着的乔怵,我问他:“乔怵,你看,我是不是有白头发了?”

乔怵视线落在我长发上,摇摇头说:“没有,你才二十六岁,怎么会长白头发。”岛圣央血。

我笑着说:“你别骗我了,我知道,有的。”

我放下手中的梳子,朝着镜子内的自己看了看,手在头发里翻着,按照记忆里的位置,将埋藏在黑发里的一根白发扯断,放在面前看了看,果然,这根白发被我找到了。

乔怵目光落在我手指间那根细小的白发上,我坦然的将那根白发扔进洗手盆内,将水龙头扒开,让自来水将那根白发冲走。

便转过身看向乔怵,对他神色平静问:“葬礼上的一切,都还顺利吗?”

乔怵说:“都挺顺利。”

我说:“顺利就好。”

所有一切全部都结束后,我精神渐渐好了起来,也没有以前的食欲不振了,有时候没事在花园里走走。

上次乔荆南离开时,我在菜园里种下的菜,都长出来了,绿油油的。

乔怵见我精神慢慢好转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慢慢的,配合医生的治疗,精神状况倒也挺不错。

陈冬从上次来别墅拿走乔荆南遗物后,有很长时间没来,再一次来,是离葬礼完成后的一个星期,他是带着乔荆南的遗产继承书过来的,还是上回他给我签,我没签的那一份,协议上面他已经签字,只差我的名字了。

我坐在那里望着那份协议许久,陈冬说:“因为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杨小姐现在怀了乔总的孩子,他所有的财产你是第一继承人,杨小姐,签了吧,公司还等着你来撑下去呢。”

我欣然的在那份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签完别的一些程序手续后,陈冬的事情办完,要从别墅离开,我在他身后小声说了一声:“谢谢。”

谢谢他这段时间的任劳任怨,依照梅尔集团现在的状况,任何人想要捣鬼,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如果不是陈冬一直在这里力撑着,我相信这所有的一切,梅尔集团那些蠢蠢欲动的股东,想要翻云覆雨点什么,不过是特别容易的事情。

陈冬跟着乔荆南这么多年,到最后一刻,都是忠心为他办这事情,这句谢谢是应该的。

陈冬听到我的谢谢,倒也欣然接受,他说:“我跟了乔荆南十几年,这些事情都是我应该的,谢谢倒不用,我只是想求杨小姐一件事情。”

我坐在那里看着他,陈冬说:“无论乔总是否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请务必要保下他所有东西,不管是孩子,还是公司,这都是他一辈子的心血,无论您有多么悲伤,也请你务必要坚强的来处理这一切,而我,也尽我所能来辅佐你处理好公司内的事情。”

面对陈冬的请求,我没有拒绝,对他说:“你放心,孩子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生下来的,至于公司,我觉得我没有那个能力胜任,不如放手让那些有能力的人上来吧,在我手里梅尔肯定会因为我而衰败,既然是乔荆南的心血,不管是谁接手它,只要让他的心血越来越好,我相信是谁得到这一切都无所。”

陈冬没想到我会放弃这一切。

262. 易捷

之后那些事情陈冬是怎样处理的,我也没有再去管。

乔怵要住在这里我也没有去赶他走,与其说我们两个人住在同一栋屋檐下,还不说是两个互不相干的陌生人。

我们每天同桌吃饭,早晨起来,都能够看到双方,可双方都有没有任何话说。

不过是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而已,孩子在我肚子里完完整整待了三个月,去医院检查时,医生和我说孩子在体内吸收不到母体给予的营养,有些发育不良,也没有特别大的毛病。

明明怀这个孩子的时候,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够理想,还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却没想到最后反而他的命最大,不知道老天是不是早已经将各自的命数给定下来了。

乔怵陪着从医院检查出来,他望着我身上单薄的衣服,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我身上,我随着他朝着走廊尽头走着。

出了医院后和,我和乔怵站在医院门外,我望着现在天色还早,便让乔怵开车带我去墓园看一看,乔怵倒也没有拒绝,他去停车场拿车,将车停在我面前,我弯身进入。岛向私才。

车子在这座城市穿梭着,乔怵带着我来到乔荆南和许资檗的墓园,他没有跟着我下车,而是坐在车内等着我,我从车内下来,便朝着那两座并排的墓碑走过去,坐在乔荆南墓碑前,望着墓碑上那张黑白照他严肃的脸,莫名的就想笑,就算到这个时候了,他永远都是这样一幅不苟言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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