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他人呢?”
秦川笑着说:“沈董已经出门了。”
我说:“我想和他说声谢谢。”
秦川说:“不用太客。”
秦川说完这些话,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候着,我也将注意力放在吃上面,缓慢吃着东西补充体力,吃完后。
秦川再次将我送进了我先前休息的一间客房,我在里面一直躺到下午,觉得自己基本上算是恢复正常时,正要下床起来收拾一下离开,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我的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门口进来的人正是救我的沈世林,他身后跟着一位仆人,那仆人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碗药。
他进来后,便看向床上的我问:“身体怎么样。”
说实话,这是一个比沈柏腾气场还强大的男人,他看我的眼神很平静,可平静之下让人有种巨大的威慑感,我有些不敢看他,而且我们本身不是特别熟,便有些不自然的说:“多谢沈董事长的照顾。”
对面的男人看了一眼仆人,仆人将药端给了我,他坐在我床边不远处的椅子上,靠在椅子上,长腿交叠看向我说:“不用谢我,其实,我并不怎么喜欢插手这种事情,特别是别人家的家事。”
我想说话,他提醒我说:“先把药喝了。”
我点了点头,这才伸出手接过仆人手中的药,药味虽然很难闻,但我还是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后,我将碗还给了仆人,看向对面的男人说:“不管您是特意救我,还是无意救我,我都要和您说声谢谢。”
对面的男人,一听,轻轻:“哦?”了一声。
他放在椅子上的手,食指轻敲了几下说:“这种事情确实该谢。”他抬眸看向我,淡淡问:“你打算怎么谢。”
我说:“您希望我怎么谢。”
他眼神有些轻佻的在我身上来回看了一眼,嘴角的笑意味深长,我感觉到了什么,有些害怕的用被子往身上拉了拉。
他看到我下意识的动作,笑了出来,他说:“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我没想到他会直接拆穿我心内所想,我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便只能小声说:“我会跳忘川。”
那男人眉目间疏离的笑,忽然一收,脸上表情平稳下来。
我说:“可能跳得不太好,但我想,您应该不会拒绝这个感谢礼物。”
他说:“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礼物。”
我说:“您要吗?”
他靠在椅子上,目光慵懒中带了一点耐人寻味的打量,我以为他会说要,可谁知道,他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不用。”
☆、115.强大且失败
我有些意外,我以为他会喜欢,毕竟这支舞对于他来说,意义非凡。
他说:“当时顾氏集团频临破产,我的太太为了帮助顾氏集团的董事长顾宗祠,前往丸州参加了一场技术交流会。为了让康健集团主席康建波老先生对顾氏进行注资,才跳了这支舞,你应该知道康建波老先生为什么会钟情于这支舞。”他停了停话,说:“对于我来说,我不会是第二个康建波,也并不用这支舞去追忆什么。”
我说:“我觉得您很爱您太太。”
他笑着说:“哦?何以见得。”
我说:“当时其实得到康建集团的机率最大的企业,是万有集团,可最终却是您太太为顾氏拔得头筹,很多人以为是因为您太太和康建集团的主席康建波老先生的太太相似,所以这样的优势造就了顾氏入主了康健集团,可我知道,这并不是,当时的顾氏早已经是万有的囊中之物。只要稍微对他们施加点压力,顾氏便会崩盘破产,可您却放了顾氏一马,以至于将本来要将顾氏吞并的计划推迟了半年之久,他们都说这是您在生意场上唯一一笔败笔,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在关键时候放顾氏一马?”
沈世林说:“看来,你了解的还挺多。”亚场介巴。
我说:“我看过有关您与您太太的资料。”
他笑着说:“很简单。因为我太太喜欢,所以就陪她多玩玩也无所谓。”
我有点汗颜的说:“就这么简单?”
他风轻云淡的说:“就这么简单。”
我问出了一个我最想问的问题,我说:“如果您知道吞并掉顾氏会导致之后一切惨烈的后果,如果重来一次还会这样做吗?”
我认真的盯着他,他想了三秒说:“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
他很简洁的回了我一句这样的话。
我还想说什么。他淡淡说:“好了,我并不喜欢被人挖掘往事。”
我说:“抱歉,我只是对于您太太很感兴趣,因为她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从一介小小的秘书爬到企业老板,最终成为顾氏的得力助手,一步一步……”我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沈世林说:“她很坚强,无论在何时何地。”
我说:“坚强的人。最终却被一根稻草给压倒。”
他语气透露着寒冷与警告说:“这个话题就此停止。”
这个地方始终是他的禁区,这么多年,他也始终无法释怀她的死亡,我知道一时之间自己问多了,便不再多问,低头说:“抱歉,我并不是故意。”
隔了三秒,他说:“她是一个特别倔强的人,就连最后,都用一种特别倔强的方式报复了我。”
他说:“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输过,可在她面前,我输得倾家荡产,不过,没关系,在她面前我输得起,只要她还要。”
他说完这句话,便从椅子上起身,离开这间客房。
屋内一室寂静。
只要她还要,他便一直给。
这个男人强大,且失败。
他从来没输过,却输给了一个女人,他算计了所有人,却被一个女人算计了一生,他以为他可以掌控所有,可最终,却被一个女人用死亡掌控了他的一生,他以为他拥有了一切,其实没有了她,他一无所有,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纪精微。
而这个纪精微,最终归于黄土。
精微精微,天地一念,止于精微。
这就像一句魔咒,结局似乎早已经注定。
我叹了一口气,想,人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对,一定要活着。
下午,沈世林的别墅进来一辆黑色的车,车正好停在大门口,沈柏腾从车内弯身而出,径直朝着大厅内走去,到达客厅内后,他便环顾了一眼,正好看到沈世林正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打了一声招呼。
沈世林头都没抬,说:“你的女人,在楼上。”
沈柏腾笑着说:“谢了。”
沈世林漫不经心的翻着报纸说:“谢倒是不用,只希望下次别再用这种无聊的事情来烦我。”
沈柏腾忽然抬手,朝他扔了一个东西过去,那黑色物体从空中划过一道影子,正好摔在茶几上,沈世林叠好手中的报纸,伸出手拿起桌上的东西,他唇角勾起一丝笑,慢悠悠说:“这么大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