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还想着她这天晚上应该是睡不安生的。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在葛红的怀里睡的很安然,睡的很沉。
那样又沉又香的一觉,真的是很多年都没有过的。
第二天天才亮秦桑就是睁开了眼睛。
她睁开眼睛之后,就看到一双亮晶晶又大又漂亮的眼睛一闪不闪的看着她。
葛红侧着身,一只手支着头,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很欢喜的看着秦桑。
她的脸上是纯然的喜悦,还有对秦桑的喜爱。
“小桑,嘻嘻。”葛红笑着,伸手摸了摸秦桑的头发。
秦桑也回以一笑:“妈妈。”
葛红以为这是游戏,就笑着答应了一声。
秦桑又叫了一声:“妈妈。”
葛红再答应。
两个人倒是玩的很高兴。
陪着葛红玩了一会儿,秦桑就坐起身,她披上外衣下了炕。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就看到吕国安正在劈柴,而吕国强正生火做饭。
吕家的日子过的很穷,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所以,就算是吕家兄弟对秦桑很热情,也尽量的想款待她,可还是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为了招待好秦桑,吕国安揣着家里的一袋粮食出去换了好几个鸡蛋回来,又去自留园里弄了点青菜,还把家里舍不得吃的白面也拿了出来。
吕国强把白面倒进盆里,又打了几个鸡蛋,还把切好的韭菜放进去,稍微弄了点水,把面化成糊状。
他正在搅和盆里的面,秦桑就出来了。
她接过盆对吕国强道:“大舅,我来吧。”
“好,好。”吕国强对于自己的新身份还是有点不适应,不过,他对秦桑是真的很好,也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想叫秦桑吃的好一点。
秦桑把盆里的面搅好,笑着问吕国强:“大舅,是要烙鸡蛋饼吗?”
得到回答之后,秦桑就把灶里烧起来的柴抽出来一点,让灶堂里的火小了很多。
她在锅里倒上油,开始迅速的烙起饼来。
秦桑的手艺比吕国强这个大男人要好很多,她烙出来的饼金黄油亮,老远就能闻到香味。
起了床正到处玩的葛红闻到香味,笑嘻嘻的走过去就要拿手去抓饼。
秦桑一把抓住她的手:“妈,你要先洗手,把手洗干净才能吃东西,还有,吃饭要大伙一起吃,不能吃独食。”
葛红有点委屈。
秦桑无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糖给她:“我们洗手哦,洗完手吃糖。”
第一一二章 阴灵
葛红有了糖吃,也不再巴巴的瞧着鸡蛋饼了。
等秦桑把饼烙完又烧了个汤,就带着葛红打水洗手。
她小心仔细的给葛红把脸和手洗干净,看着葛红那张看起来年轻又漂亮的脸,轻轻的叹了口气。
吕国安搬了桌子过来,把鸡蛋饼和汤都端到桌上。
吕国强拿了几个豁了口的碗,还有一把用木头削成的筷子。
碗看着又破又旧,好在还干净,盛汤的勺子也是自已制的木勺子,看起来,吕家真是穷的够可以的。
吃饭的时候,秦桑就直接问吕国强:“大舅,按理说你家就你和我小舅俩人,你们自己挣的工分肯定够吃的,咋就把日子过的这么穷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吕国强和吕国安脸色都有点难看。
吕国强没说话,还是吕国安小声道:“这事啊……也不瞒你,也许是俺家里人的命不好吧,反正家里不能有余钱,只要俺们一挣了点钱,家里肯定会出事。”
吕国强放下筷子,脸上还带着点伤心:“前两年国安考上了县里纺织厂的工人,干了俩月拿了工资回来,俺爹就病了,这一病啊,老是不好,不但把国安挣的钱花完了,还拉下不少外债,国安在厂里也受了伤,后来还有人举报他偷厂里的东西,他就给……”
吕国强越说越伤心:“俺们兄弟俩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要说国安干活干错了俺信,可说国安偷厂里的东西,这事俺是万万不相信的。”
秦桑听了这话皱起眉头来。
她打量吕国安:“小舅不可能偷厂里的东西,这个我也信,应该是小舅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栽赃陷害的。”
吕国安咬了咬牙:“是我发现厂里有几个人老想着沾国家的光,时常的偷摸一些小东西回家,我有一回劝了两句,谁知道他们……”
秦桑瞬间就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
无非就是吕国安家是山里的,在厂里没背景靠山,而那几个小偷小摸的人是厂里的子弟,家里肯定好几辈的人都在厂里干活,人家合起伙来坑吕国安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不过,这个倒并非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对于吕家来说,最不得了,最坑他们的还是那颗柿子树。
秦桑眼中闪过一丝厉光,拿了个鸡蛋饼递给吕国安:“小舅,多吃点。”
吕国安扎着头接过鸡蛋饼就吃。
秦桑又给葛红添了半碗汤哄着她喝。
看着葛红乖乖的喝汤,她笑了笑,又对吕国强道:“大舅,你跟俺说说你都有啥手艺?”
吕国强呵呵笑了笑:“俺别的不会,就是有一手好木匠活,俺家好几辈子传下来的老手艺,你进屋瞅瞅,家里那些家具都是俺祖辈上自己打的,传到俺这里的,别的不说,只要是你能说得出来的家具,俺都能打得出来。”
吕国强说到这里又指了指吕国安:“国安也会一点,不过他对木工活不感兴趣,他喜欢读书,就是……唉,当初他读高中的时候学习可好了,每回都考第一名,可等他考大学的时候就兴推荐了,俺爹那时候还活着,走门路给他弄了个推荐名额,本来说的四平八稳的,可谁知道马上就要入学了,也不知道出了啥事,这名额就没了。”
说到吕国安上大学的事,吕国强到现在还是感觉很可惜的。
秦桑的目光就幽幽然的落到了那颗柿子树上了。
吕国安比吕国强精明很多,他发现秦桑老看那颗柿子树,就笑着说:“现在还是春天呢,等结柿子早着呢,你要喜欢吃,等秋到的时候舅把柿子摘了都给你留着。”
秦桑赶紧摆手:“我可不吃,这树上结的柿子是吃不得的。”
“咋的?”
这一回,吕家兄弟都吓了一大跳:“俺们吃了好多年了。”
秦桑放下碗,拉着吕家兄弟走到柿子树跟前。
她眼光落在柿子树上,幽深而又暗沉。
吕国安首先发现了秦桑的不对劲,他关心的问:“小桑,你这是咋的了?”
秦桑抬头对着吕国安笑了笑:“小舅,我没事,我就是想问,吕家祖上是不是日子过的挺好的?应该是战乱的时候一家人跑到这深山沟里安家的吧,是不是想躲祸事?可自从你们一家到了这里之后,日子就一天比一天过的差,慢慢的败落了下来?”
“你咋知道?”
吕国安和吕国强一脸惊讶的看着秦桑。
秦桑轻笑一声:“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一点神神叨叨的手艺,如今不兴这个,我也不敢说啥,不过咱们是亲人,当着你们的面,我也不瞒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