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先生行的不是圣人之道?”曾凡看到了卢家南的一脸懵懂,不禁笑了起来,想想自己也挺失败的,教的这些学生除了自己的家的小猴子,其它的都有些傻,包括自己的女婿安海,或者说,他们都有些单纯。可是自己明明已经不断的把外面的世界给他们看了,但他们还是单纯了。
“学生不敢。”
“若有业报,报在为师一人身上就是了。”曾凡却没有解释,笑着摆了一下手,看向了下面的四人,“你们若是答应了,我就跟皇上辞行了。”
“先生真的这么信任我等?”卢旭东有点感动了,曾凡什么保证都没要他们的,却已经要去福建给他们打前站了,这份信任,都让卢旭东觉得自己愿为他舍身忘死了。
“我只有你们可信,不然,我这小身板,真的驾船出海,想一头撞死人家,人家都嫌我个头小,当我傻子呢。”曾凡笑了起来。
“其实纵是小人们,也不见得真的能帮到大人。”卢旭东还是决定丑话说前头,他们之间的实力实在相差得太远了,就凭着他们几个小船,想与洋人的舰队为敌,那本身就是以卵击石。
“我带夫人去,我们的孩子都飞了,我们俩说好了,哪怕死在那边,也要好歹做点想做的事。”曾凡笑了,笑得很平静,但那话语之中,却也表明他的决心。他的孩子们都飞走了,他们无牵无挂,他们也可以舍生忘死一回。
“成了,有大人这句话,我老沙干了。”沙大宝点头,心里也下决心,反正自己的儿子也大了,能在寨子里帮忙了,自己也学学曾大人,做回汉子。
四人一时间都热血上涌,久违的那种激情一下子溢满了全身,他们知道也许真的等着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不过这会子,他们竟然一点也不怕了。昨天在曾家门口的疑虑,这回子全都没有了。
“先生,我能去吗?”卢家南也是热血上涌。
“不能,你想不想去读书,日本那里有士官学校,他们是肯招咱们的学生的。你去学学怎么带兵打仗也挺好。哪怕是学学人家怎么教士兵也是好的。”曾凡看着卢家南,心念一动,儿子送去了英吉利,但是他却知道,自己一直瞧不上的倭人竟然已经通过他们的维新,让国力为之一振。虽说变法在此不一定有用,但是,曾凡总相信,饭要一口口的吃,事情总要一点点的做。
他现在是能做多少做多,能多去学习一个,就算一个。学成回来了,就算他那时也许不在了,至少这些人还是能发光发热。
“是,你去看看倭人怎么带兵的,咱们可是从前朝起,就被倭人的海盗害得不轻,就算现在,那些日本浪人也没少去福建,江南那边若事生非。你带几个人一块去,哪怕是学学造船的技术也好。”卢旭东明白曾凡的意思,自己已经出来了,卢家不能再拿一个儿子出来损失。他也觉得自己出来拼一下算了,自己可是答应过老爹的,不让卢家南参与到这些危险的事中来的。
“带谁?”卢家南看着大哥。
“把你大侄子带上,还有这些长辈家的兄弟一家带上一个,将来说不定,家里还能指着你们回来支持家业呢。”卢旭东拍了弟弟一下。
卢家南只是单纯,又不是傻,看着大哥,还是点了一下头,突然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有些重了。
“恩师,这可以吗?”
“当然,这是好主意。”曾凡点头,这是卢家在留种的行为,让他们出来帮忙,结果还不让他们把子嗣送出去,这就不近人情了。他坦然的答应了。
其它三家本想说家里孩子不是读书的料,可是想想,还是一块点了头。他们深知就算他们没有被洋人弄死,弄不好,他们得被朝廷弄死。想想他们的前辈那位著名的海盗张保仔,明明已经投降朝廷,在水师里也干得挺好,结果那位了不起的林大人一句‘勿忘台湾郑氏’这一句话,绝了张保仔上进之路,在任上闲散致死。这就是二臣的结果,现在他们并不是接受朝廷的招安,只是私人帮忙,但谁知道朝廷哪天会不会翻脸不认人,把孩子送走一个,不管成不成才,至少还有一个人是朝廷控制不了的。
leidewen说
昨天一天都特别忙,一早开党会,学习条例。然后吱大与老公去度假,顺便来看了一眼我,陪着他们玩了一下午,送他们去了地铁站。两天没睡午觉,觉得真是好累。
第89章 安老爷子的心痛
第二更
安家安老爷子和安元相对无言,最近曾凡做的事,他们都看不懂了。就是看不懂,他们觉得曾凡是个会做官的人。而曾凡也没有辜负这份信任,一做出来,就是非同凡响。处处都显出了他超人一等的能力。当初与他同年的进士,包括他的好友,当年的状元现如今也不过在外任的五品上苦熬着。
而现在,他却要去福建做学政,自己降品阶。就算他从一品的协办大学士还是给他的,但是明明已经可以入阁了,却非要去海边装什么海盗。
“现在劝已经不可能了,不过父亲还是要跟子诚谈谈,这样什么事都不跟咱们商议,让我们真的有些被动。”安元跟父亲说的就是这个。好歹两家也是儿女亲家,多少年同坐一艘船的,现在你自作主张,让船上的其它人怎么办?是支持你还是不支持你?有想过后果吗?
安老爷子只是捧着个紫砂茶壶在手上摩挲着,这是他的爱物,多少年,就这么捧在手里,那面上的包浆油亮肥厚,若是那懂行的,一看便知,这茶壶至少在老爷子手上盘了几十年。就算不是那名家名品,就这品相,也算是价值连城了。更何况,这是前朝名家所制的,送到老爷子手上后,老爷子没跟前几任的拥有者一样,把壶放在架上让人欣赏。他就真的拿出来用,天天泡上一壶喜欢的普洱,对着嘴那么小口咂嗼着。几十年下来,用他的话说,这壶让他养出了品性。
老爷子习惯想事时,就这么摩挲茶壶,当然,好几次,他盛怒之下,差点把茶壶给扔出去,不过最后也就泼人一身茶水。连壶盖他都没舍得碰掉了。老爷子常说的是,这把壶就是他的制怒,因为有这壶在,他才没那么容易生气。
此时他不生气,他是真的在思索。这些年,他其实跟曾凡的时间比跟儿子多。就算这五六年,他去与儿子同住了。但他那是去养老的,儿子白天去衙门,在家里也就晨昏定省,他们之间能交谈的时间并不多。而在京城里,他是想什么时候把曾凡拎过去骂,就什么时候骂,曾凡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密切关注之下。他们的感情,其实也是那时建立的。
此时儿子意思他很明白,曾凡此时去福建比去两广还糟。去两广,带上三五愣头青,曾凡狠起来比陈阁老要杀伐果断多了,陈阁老去,应该走中平路线,而曾凡更不好就是把两广事平了,然后让他干出一片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