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颂贤想来想去还是有些苦恼,突然想着曾听说过锦衣卫安插密探的时候好些都是隐藏了身份的,因想及说不得锦衣卫有许多空白户籍以备不时之需,若是从那里下手的话,肯定极为容易的。
这般一想,季颂贤似是开窍了一般,立时想到好似曾听一个总旗说过,他们这些人每一个人都会有好几层的身份,今儿还在锦衣卫所耀武扬威,明儿或者便去了哪里做了某家的下人,也许正在某处做小商小贩,或者乞讨为生,如此说的话,他们那里定然有好多户籍的。
季颂贤几乎跳了起来,笑着将银票收好转身回屋,回去之后检点银票,这一瞧发现柳白二人出手实在大方,头一回见面竟然给她一万两银票,一万两买两份户籍按说是能成的,怎么这两人竟被堵了门路?
季颂贤也想不出为什么来,最后抛到脑后,写了一封信叫绕梁送到锦衣卫中,之后,她便将给季亿的衣裳收了尾,看看时候还早,索性拿出笔墨来画了一副雪中墨梅图。
绕梁将信送到,回来只说已然送去给成怀瑾,旁的并没有再说。
季颂贤也没去追问,等了约摸三四日的时候,锦衣卫中两个小旗登门。只说来给季颂贤送些东西,抬了满满的一个大箱子进来,不一会儿,箱子就送到季颂贤屋中,打开箱子瞧了瞧,竟是满满一箱子各色的皮毛。
拿出来看,全都是新打的猎物新硝的皮子。想来或者是成怀瑾冬日无事上山打猎去了。
季颂贤欢喜的收下。又叫人打赏了那两个小旗,托这两人给成怀瑾带去一双鹿皮棉靴子,之后就一人关在屋中将皮子一张张取出来放置好。取到箱子底的时候就看着两张户籍。
这并不是空白户籍,而是在户部已然登记造册过的户籍,且都是女户,一张是柳氏的。上头写明柳氏名为柳霜,乃是山东济宁人氏。父母双亡,只留一女,特特的立了女户,而白氏名白杏。与柳霜是同一地方人氏,也是父母双亡无兄弟姐妹,立了女户准备招婿的。
季颂贤笑着看完。对于成怀瑾办事这般细心很是喜欢,这女户一立。柳白二女便可独立行事,再无人能管束她们,且所赚钱财可自行支配,就是将来招女婿上门也方便,再不必嫁去旁人家中受苛责。
而且,这两张户籍都是良民身份,柳白二人自此就可以正大光明做人,再不用被人卑夷其余。
最主要的是,成怀瑾将她们的户籍安排在济宁府。
要知道,季颂贤的三哥可是在济宁府做官的,柳白二女过去,季颂贤还能托季绎照顾一二,如此才是真正帮人帮到底了。
季颂贤兴冲冲将户籍收好,又特特的写了信感谢成怀瑾。
又隔一日,她带着户籍去庄子里寻着金花几个姐妹,将户籍托付给金花,叫她赶紧去给柳白二人送去。
不说金花如何去的,也不说柳白二女拿到户籍如何安排,如何寻门路弄到路引。
只说天一日日的冷了,转眼之间,便到了季颂贤成亲的日子,头一日季纲就带人将嫁妆押送到成怀瑾府上。
前头的嫁妆都是庆丰帝和佘皇后备下的,第一抬便是一柄金玉如意,金镶玉的如意放在红木匣子里,上头绑了大红花,在阳光映照下越发的流光溢采,直瞧的看热闹的一个劲的夸奖艳羡。
第二抬却是紫檀木打出来的精雕细琢的拔步床,上头雕琢的缕空宝瓶纹,五福花样活灵活现,这床大约费了十来个人工用了三年打制而成,可见其精细。
第三抬便是大大的穿衣柜,后头跟着装衣裳的大箱子,五斗橱等等,又有瓦片,数一数有一百二十多片瓦,一片瓦一间房,等于季家赔送了一百二十多间房,又有几块土,一块土一顷地,这就是好几顷地呢。
再加上后头那些装衣裳的箱子,装珠宝的箱子,装金银的箱子,当真是十里红妆,羡煞人等。
待到了成怀瑾那里,往院中一摆,满满当当挤挤挨挨,竟占了多半院子,又有管事人等与季纲说笑,寻箱子的钥匙,送了金玉等物,又封了大大的红包,季纲才将钥匙交出。
打开箱子亮妆,真真是亮瞎了一干人等。
原众人只说季亿清正,又有八个儿子,想来也没存多少东西,他女儿出嫁,怕是没多少嫁妆的。
这也不是一个两个这般想,金陵城多半的人都是这么想着的,原和季颂贤订过亲的景家更是这样想着,原想着娶了季颂贤也只是名声上好听,季亿那样的脾气性子定然也不会如何相帮亲家,再加上季颂贤嫁妆微薄,实在对家中没有多大益处。
然今儿这番亮妆叫许多人都暗中惊异,只说季家不声不响竟存了这么些个家资,实在叫人想不到。
尤其是景家打探到季颂贤的嫁妆之后,险些悔的肠子都青了,若是知道季颂贤会被陛下认做义妹,若是知道她嫁妆这般丰厚,当初又哪里会肯退亲?只如今这么些好事怕都要便宜了锦衣卫中的粗人。(未完待续)
第一四一章 揭露
亮完妆,管家亲手将钥匙交给成怀瑾,又看着人将这些嫁妆抬进新房旁侧的一个小库房中。
之后,成家便开始招待来送妆的人,院中摆了许多席面,众人入席一时间喧闹声起。
成怀瑾陪着季纲喝了几盅,就见管家来请,说是成国公府来人了,成怀瑾和季纲告罪,起身去瞧,却见成平安带着两个小厮已然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
当下,成怀瑾面现不悦,喝斥管家:“怎么办事的?来者是客,怎不先请成公子到厢房喝茶?”
话是这般说,好似是在训斥管家不尽责,其实却是在说成平安不懂规矩,这般大摇大摆就进了别人家的院子,实在不该。
只是,这样隐晦的语言如成平安此等人哪里听得出来,成平安一笑:“你也莫怪他了,是我自己无聊就先进来了。”
说到此处,成平安一抱拳:“贤弟大喜,愚兄先恭贺一声了。”
成怀瑾见他如此,虽对他有一些不屑,可还是冷着一张脸道:“即来了便请进来喝杯薄酒吧。”
成怀瑾带着成平安入了席,又对季纲等人介绍,季纲本就瞧不上成平安的,只如今来者是客,没有打出去的道理,也不过淡淡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的。
坐在季纲身侧的锦衣卫副指挥使笑着给成平安倒了一杯酒:“成公子来的晚了,先自罚三杯吧,等喝过这三杯酒,咱们再论别的。”
成平安倒也光棍,端起酒来便喝,三杯下肚。将酒杯一亮:“如此可成了?”
立时,便有同桌的人叫好,成平安自己倒了一杯酒对季纲举杯:“今日我家兄弟成亲,我代表我兄弟敬大舅兄一杯。”
一句话,季纲和成怀瑾脸上都有些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