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的简义与季玄听了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忙捂住嘴。
林小山最拿手的绝活就是哄皇上开心,若是将贝西医好了,皇上肯定大悦。
燕骁做为一国之君,此时在自己的奴才面前,竟然有些脸红了,“你以为朕像你一样就知道图什么乐?”
不过,他一想到那位傻女,当时确实让他心头一震,便道:“那就等她先医好了再说。”
林小山顿时欢喜雀跃,“皇上您这就是同意了?”
燕骁懒得理他,因为他问的是废话。
燕骁起了身,抻了抻袍襟,往外走去。
林小山紧跟其后,“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儿?”
“景阳宫!”
简义与季玄也跟着,他们简直是燕骁的影子。燕骁去哪,他们俩便去哪。景阳宫是太后的寝宫,皇上隔三差五都要去瞧一回的。
燕骁带着他们三人出了自己的乾玉宫,宫外站立的十二位宫人立马尾随其后,浩浩荡荡地往景阳宫走去。
贝西在乾玉宫的背后将这些全听了进去。这个叫皇上的臭无赖同意自己去太医院了?
呃……那就原谅他一次,不空降大石头砸断他的腿了,好歹自己可以去太医院享受享受生活了。
今夜就在那里睡吧,待明早再回大牢等着林小山去接她。嘿嘿……这个主意挺好。她现在已经知道太医院的方位了,身子一闪便过去了。
此时只有一间屋子有烛亮着,她在窗户外一瞧,只见那位张太医还在苦思冥想,看来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她便去其他的房间瞧瞧,虽然所有房门都是关上的,不过是如何也挡不住她的。
她自由来去,逛了药房,逛厨房。逛了书房,再逛卧房。她发现好几间卧房都睡着臭男人,看来这些都是太医院当值的人。
寻来寻去,也就书房最舒服,因为这里有一张长长的桌子,她便跃身往上一躺,今夜就在这里睡觉吧,闻着书纸香,她浑身舒畅。这里可比那间脏臭污秽的大牢舒服。
只是她睡眠少,本一个时辰就能解乏除困。她实在睡不着,便随手拿起一本书,躺在桌上看。黑夜里,她倒是能将字看得还算清楚。
可是,这些字她都不认识啊,配合着旁边的图倒是能明白点意思。慢慢来吧,以她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想识字还不分分钟的事!
*
一进景阳宫院门,燕骁就瞧见一位明艳动人的妇人,站在一棵白玉兰树前摘着纯白蕴香的花朵。
她四十岁的年纪,可是瞧上去就像三十才出头,雍容典雅,风姿绰约,这就是他的母后,孟太后。她如今是后宫的掌权人,宫人们惧怕她的程度,并不亚于惧怕皇上。
燕骁感叹,难怪父皇独宠母后几十年,她当真是容光照人,姿色卓绝。
只是,燕骁心头一直缠绕着一个疑问,自父皇驾崩后,这位母后忽然性情大变,不再是宠他如蜜的那位母后了,由以前的疼爱、溺爱变成了冷漠,母子之间的谈话由以前的欢笑变成淡如水的客气。
哪怕她对他是笑脸相迎的,那笑容也极为僵硬的。这让燕骁很苦恼,他不知母后这种突变的因由。
但他很清楚,这绝对不是因为他不肯纳妃或不肯大婚的缘故,因为父皇驾崩那年,他才十五岁,年纪尚轻,大婚或选妃之事并没有到很着急的地步,而母后从那时就开始变成这样了。
若说是因为父皇驾崩,她过度忧伤,或是现在过得孤寂,无人宠爱,好似也说不过去。即便是如此,也并不妨碍她继续疼爱自己的儿子呀!母亲对儿子的爱怎么可能会变?
待燕骁跨进景阳宫的大门时,孟太后的那些宫女们齐齐跪下, “恭迎皇上!”
孟太后也侧过脸来,朝燕骁淡淡一笑。
燕骁走了过来,搀扶着她的胳膊,打趣道:“母后,瞧您这容貌与气色,还有这般妙曼的身段,就像还没生过孩子似的,哪里瞧得出皇儿是从您肚子里爬出来的。”
孟太后身子顿时一滞。
第5章 皇上纳她为妃?
孟太后是何许人也,只是那么瞬间一滞,脸上立马就漾起极高贵明艳的浅浅笑容,“皇上这张嘴是越来越会哄人了,哀家都到了当祖母的年纪了,哪里还像没生过孩子的女人。你还真当哀家是小孩子么,这般好哄?”
燕骁噙着笑意道:“皇儿说的可是大实话!”他双手搀扶着她的胳膊,“屋外有些凉,我们进屋去吧。”
孟太后可是整个皇宫最会察言观色的人,否则她又怎么能博得先帝二十多年的独宠,又能如何坐上太后之位呢?可不只是因为她有着倾城绝色,更多的在于她会夺宠。
先帝的其他妃嫔们只有三个人有子嗣,一位皇子,两位公主。而且这三位皇嗣都是在孟太后入宫前就出生了的。自她入宫后,无一妃嫔再有身孕,哪怕承先帝的雨露,也是一年难得有一两回,而且侍寝的次日早上必需得喝一碗绝子汤。
令人无法理解的是,这还是先帝下的令!谁敢不喝,就赐谁死!
燕骁小的时候一直觉得自己独得父皇的宠爱,甚觉骄傲。可是后来,他渐渐感觉很孤单。他唯一的皇兄无故染病,在十岁那年去了。两位公主姐姐他都没见过几面,八年前,她们就都嫁人了,而且嫁的还是六品的吏部官员。令人奇怪的是,这两位驸马爷还经常出差错,由当年的六品,后来慢慢降到了八品,只不过是工部的小小提举。
燕骁自小得父爱母宠,性情也骄纵。十五岁那年,他失了父皇,登基后,母后又无缘无故在感情上远离了他。他的性情表面上看,并无大变,还是那么蛮横,那么刁钻,爱折磨人。
只是他内心的忧愁,他从来都不表露出来,而是隐藏在自己的心深处。
身边的林小山和简义、季玄也略微感受到他的忧郁,但皇意不可胡乱揣测。他们只知道皇上因没能完全掌握朝政而忧,而且不喜欢碰女人。
至于皇上具体的心事,他们并不太清楚。总觉得皇上总爱想到一出是一出,行为举止与心情从来都是那么不可捉摸。
这几年来,燕骁一直努力想与自己的母后亲近,却没能做到。他也一直试图找出母后疏远他的缘由,还是没能做到。
燕骁将孟太后搀进了屋。他屁股一落垫,孟太后便似笑非笑道:“你快说说,啥时候能让母后抱上孙孙?”
“母后,您又来了,这话皇儿的耳朵真的听出茧子了。”
孟太后故作挑眉道:“哦?还不兴母后问这话?皇上今日不是已经选妃了么,莫非仍然没有谁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其实今日发生的事,她都知道了,狩猎变成狩秀女,这果真是皇上能做得出来的事。
燕骁眨了眨眼睛,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狩猎时……确实没有中意的,关键是皇儿箭术太好。只是回宫后,对着秀女们的画像瞧了瞧,倒是有三个马马虎虎,颇合皇儿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