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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奋斗记(57)

宝钗最后这一袭话真正点醒梦中人,宝玉有一刻恍然:“薛姐姐,你说的……我再想想。”

宝钗也不叫他,只让他在旁边坐着思量,而她和惜春还有黛玉小声说着话。

又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便听宝玉问:“薛姐姐,我不喜官场,也不爱那些人满口的生意经,我又该怎么做出一番功业来。”

问出这句话,说明宝玉真的在反思了,宝钗也替他高兴。

“摄政王陛下有一句话我很喜欢,便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只是官场或者经商才能成就功业,你还可以努力多学些东西,将来教书育人,或者如林妹妹一般写写文章,为那些受苦的人鸣鸣不平,我也听人说你爱淘澄胭脂水粉,你也可以做这个,弄个胭脂铺子,寻个可靠的掌柜经营,你自己只管弄出好的方子,做出好的水粉来,让漂亮的女儿家更加漂亮,岂不美哉。”

宝钗一气说出了许多的路子来,宝玉听的喜不自禁,抓耳挠腮的再也坐不住,起身朝宝钗拜道:“还是薛姐姐想的通透,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些。”

黛玉瞧着宝玉想透了,也是一阵欢喜,感激的看了宝钗一眼,笑道:“阿弥陀佛,他总算是不钻牛角尖了。”

宝钗摇头苦笑:“这些话本不该我说的,我已经是越过自己的本分了,你不怪我便是好的,我哪里敢受你的谢。”

宝玉总归是谢了宝钗,又坐到一旁不知道思量什么,宝钗又坐了一会儿子,看看到色将晚,便起身告辞离开。

他们这里在屋内说话,却没想到在宝钗劝宝玉时,探春带着侍书过来寻黛玉说话,正巧在窗外听到那些冷言冷语,一时听住了,听到后来,探春也没有进屋,直接带着侍书往回转去。

一边走,探春一边脸上隐隐带了怒色,而侍书也不敢多言。

等回到屋内,侍书赶紧给探春端了茶水,实在忍不住便言道:“姑娘,我瞧着薛姑娘太轻狂了些,宝二爷怎么说都是我们贾家的爷们,上面有老太太、老爷、太太都在呢,便是好不好的,哪里是能由她一个外人说教的,再者,她又不是宝二爷的长辈,凭什么这般教训宝二爷?”

一听这话,探春更加生气,原端起茶杯,这时候却又重重的放下:“可不是轻狂么,本就是商家女,整天抛头露面最没有规矩的,她若不轻狂,还有谁轻狂?”

“姑娘,我瞧宝二爷似是被她的话给迷了,我们要不要告诉太太一声。”侍书小心的询问。

探春想了一会儿摆了摆手:“先别忙,等等再说吧。”

她喝了一大口茶水,心里总是有些烦闷,便让侍书开了窗,让凉风往屋里透了透,咬牙道:“她当我不知道么,二姐姐、林姐姐还有四妹妹去上学还不都是她出的主意,还说什么大老爷是袭爵的,二姐姐本就比我身份高,四妹妹和林妹妹又都是嫡女,我是比不得的,她只和人比身份拿架子,却也不想想,我好歹总归是国公府的女儿家,她一个商家女,有何面目来说我。”

“或者薛姑娘不是有意的。”侍书想了一下劝道:“二姑娘本就不是什么能扶得起来的,便是上了学又能怎么着,大老爷那个样子难道还真心为二姑娘着想不成,再说四姑娘,还不是在咱们府里住着,东府珍大爷可曾管过她,说起来,还是姑娘好,老爷和太太到底是真心对姑娘的。”

探春撇了撇嘴,心里又怎么会不明白王夫人哪里真心对她,只是想拿着她打击赵姨娘罢了,再者,她性子爽利精明,王夫人留着她还有用处,打着以后让她做宝玉助力的主意呢。

只是,她为了能好好的活着,也只能如王夫人的意,可着劲的作践自己的生母胞弟,若不然,她一个女孩子又能如何?

第二十二章 告密

宝玉从枫澜院回去就是一脸的呆相,袭人给他脱衣他便脱,叫他喝水他也喝,让他起来走他就起来走两步,只是袭人拽着他说话他全当没听到。

这下子把袭人吓坏了,一边叫丫头们去找宝玉的奶妈李氏,一边拉着宝玉不住说话:“宝玉,你在想什么呢,也与我们说说。”

宝玉还是不言不语,就在袭人吓哭的时候,宝玉猛的站起来:“报,报纸,袭人,去把这几年的日报全给我拿来。”

袭人赶紧去找,晴雯倒是个机灵的,立时道:“这有什么,你且等着,我都装订好了呢。”

说话间她进了书房,没一会儿功夫抱来一摞报纸,一张张的全按日期装订好了。

宝玉拿过报纸来便闷首故纸堆,再也不说话了。

袭人几个丫头看的更是担心,没法子,只得灯火通明的守着。

一时,李妈妈来了,看宝玉没事人似的连声念佛,又埋怨了袭人一通,怪袭人不好好照顾宝玉倒老是麻烦她,袭人有苦说不出来,只得陪笑把李妈妈送走。

宝玉一直读报读到深夜,看到后来,竟是泪流满面。

晴雯守在一旁都快要睡了,却听宝玉哭道:“是我大误了,只说瞧不起那等钻营之人,却不知自己还不如这些个人呢,我只顾自己快活,却不想这天下间还有那么些受苦的女儿家,枉我素日城常说最是怜香惜玉的,还说什么女儿家未出嫁前是珍珠,出嫁后便是鱼目最是可憎,哪知道女儿家受了多少的苦……”

“宝玉,你念叨什么呢。”晴雯不解的抬头问了一句。

宝玉看了晴雯一眼:“莫理我,你自去睡吧。”

“你不睡吗?”晴雯又问,打个哈欠起身倒了茶过来:“喝些茶吧。”

宝玉接过温茶喝了一口。把杯子递还给晴雯,让她坐到自己身边问:“晴雯,你还记得你家里为什么卖你吗?”

晴雯想了一时冷笑起来:“还能为了什么。不就是家里穷没的饭吃,为了养活兄弟。便把我卖了么,那时候我还小,也不记得许多,只记得娘说没法子,不能留着我把兄弟饿死。”

宝玉拿起报纸指着一篇文章给晴雯看:“你看看这篇文章,京城郊区某村一富户,娶妻余氏。其夫性情暴燥,每一喝醉便痛打余氏,致使其殴打致死,官府判决。其夫坐了十年牢。”

“啊!”晴雯惊叫一声:“打死人该偿命的,为何只判了十年?”

宝玉轻笑:“说是余氏留有二子一女,余氏即死,儿女总要有人养活,若是判其夫死刑。儿女无依,实在是情理上说不过去。”

“这倒也是。”晴雯点点头:“想来余氏在九泉之下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女没爹没娘的。”

宝玉又指着另一份报纸上一篇文章:“你瞧,这也是同样的其夫殴打妻子,因妻子忍耐不住,在殴打时还手导致其夫意外而亡。按理说判刑的时候不该判死刑的,总归那个做妻子的也不是有意的,只是耐不住毒打罢了,哪知当地官府判了其妻死刑,说是以妻殴夫罪不可恕,瞧瞧,这家同样留了儿女的,但是官府却没有说他家的儿女要怎么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