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念苹挑了三瓶,一瓶是明天主客喜欢的牌子;一瓶是她觉得可能更配合餐点的;还有一瓶是昂贵的。
倒在三个杯子里,有根吃一个牡蛎后,才轻轻的拿起酒杯,轻轻的晃动,让酒充分与空气混合,喝了一口,再分三小口缓缓的咽入了喉中。漱口后,如此这般的再来一次。
“所以你还是决定用皮篷喜欢的配法菜,若是选中菜的话,用你选的?”有根试完了,看着念苹。
“是您决定,基本上,Montrachet也不错,配中餐和法餐也都不会出大错。”念苹也试了一次,Montrachet是世界上最昂贵的干白葡萄酒。但的确贵得有道理,做开胃酒,口感悠长,而配上法式海鲜或者鹅肝,都能更好的突出食物的美味;而配中餐,果香四溢,配合着东方的浓烈的调味,非常有特色,而且诚意十足。
“可是你却让我试皮篷喜欢的,还有这瓶。”有根眼睛里笑意很深。
“若是让皮篷在这里看到他喜欢的酒,会为你的诚意感动;而那瓶虽然是澳洲新厂的出品,但胜在够干,配中式菜肴倒正好中合了调味料的不足,口感很新,所以让您试试。”念苹笑了笑,她不会为别人做主,但她会多给出几种选择,总的来说,选哪瓶都没错。
有根笑得很有深意,他没有回答念苹,念苹也不会追问,答案她给出来了,明天选酒是男人的事,他自然会应付,她侧头关注女儿,正好看到老爷子在手伸向了松茸鹅肝。
“老爷子,试试这个,味道很好!”她忙给老爷子挟了一块蒸鱼。
有根对管家做了一个眼色,管家忙把鹅肝移开。
老爷子很郁闷的嚼着念苹挟的鱼肉,眼巴巴的看着鹅肝远去,嘴巴不住的嘟囔着什么,有根不理他,而念平和初蕾都听不懂,只看到管家抿嘴笑,看来是很好笑的话。
“阿公,鹅肝哪有鱼好吃,我最爱吃鱼了,您家的厨子手艺太赞了!”楚蕾自然知道母亲是怕老人吃得太肥腻对身体不好,忙笑着也挟了一块,很夸张的笑着。
老爷子看初蕾的样子,又笑了,亲昵的拍拍楚蕾的脸,也乖乖的吃起青菜和鱼虾起来。
吃过饭,四人在小休闲厅中喝茶聊天,主要是初蕾与老爷子的对话,而有根充当翻译,时常引来一阵阵的大笑,期间老爷子又拔了几次戒指,然后初蕾再一一的给老头戴回去。
老头怎么这么喜欢给人戒指?念苹一边看资料,一边当听众,看到老爷子摘戒指,就跟着笑,因为烧着壁炉,倒也不觉得冷。倒真有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感觉,她有多久没试过一家人这么坐在一起聊天喝茶了?她正出神,却听到初蕾边切水果,边跟老爷子说起房子来。
“阿公,怎么会有那么多空房间?”楚蕾想到刚刚看到楼上的房间,至少有十间都是空着的,但是都装饰得很漂亮。
“初蕾!”念苹忙叫了一声,想到刚刚外院的秋千、转椅、滑梯。想来那是老人给孙子们留的,只是……她只能抱歉的对有根再笑了笑。
“出去走走?”有根微笑了一下,念苹只能放下文件,起身扒拉了楚蕾的头一下,才跟着出去了。
故事
出了门后悔了,刚刚里面气温很舒服,她把披肩放在沙发上了。正想回去拿,有根把自己的外套套在她的身上,她只能讷讷的跟上。
“对不起……”念苹很郁闷的再次道歉,今天她已经三次向有根了。
“她是幸福的孩子,所以有些不黯世事。”有根并不介意,似乎还是当初蕾是孩子。
“其实这段时间已经好了很多。”念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即使是有根不介意,但她还是想为女儿说话,“不过我倒是喜欢看她这样,也许这样快乐的人生,在她全部人生里实在太短暂了。”
“你是好妈妈!”有根微笑着,“出了那么大的事,自己坚强的面对,还能把女儿带得这么好,非常了不起!”
念苹看了他一眼,想想也是,这件事当时很出名,虽然过了快一年了,也许还有人记得,也就没有追问。
“是初蕾做得好,结婚二十二年,丈夫和女儿是我的一切,我知道他变心了,可是我没点破,我以为慢慢的就会过去。即使他说要离婚,我也求他不要……那时我很没用的。”
“而你也成功转身,现在你是全台湾女性的榜样。”有根笑了笑,眼里透着欣赏。
“也是初蕾的主意,她总是往好的方面想,说既然我什么也不会,那就教人怎么维持完美好了。现在看看,当时只怕也有赌气的成分,不过做到今天,倒觉得挺有意思的,我从小受着传统的教育。可是当有一天,传统被打破时,这些变为糟粕被人遗弃时,谁又能知道它们不是精华所在?出身不是我们的错,背弃就是错了。我没想到初蕾能了解这些,比时下的孩子们要成熟得多了。”念苹很欣慰。
“我知道,她一直支持你,你们很亲密。”有根还在微笑。
“其实小时候她和她爸爸更好,也许我对他们俩都太严厉了。”念苹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这些话却不是可以能和初蕾说的。
“女儿本就是跟爸爸好些,我父亲常常说希望我快点结婚,快点生个女儿给他,说女儿贴心,乖巧。不过无论女儿如何亲近父亲,是非对错还是知道的,关键时知道站在对的一边就可以了。”有根靠着栏杆回头看着主宅。
“我父亲当初买到这座山时,就看中了这个地方,然后找人来盖房子,盖好了,又让人把每个房间装饰着很漂亮,那时我和太太还在国外,他希望我们能回来生一堆孩子,最好把这里所有房间都装满,只可惜没能让他如愿。”
“对你太太的事,真的很遗憾。”念苹表现了应有的态度。
“我们都是理性的人,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总是尽量的有条理一些,她生孩子也是,我们计划了,然后实行。再然后我出差了,因为我知道,时间还没到,可是我忘记这个世界是有意外的。”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这么年轻,如果能放开心胸,重头开始并不难。”念苹笑了笑,她也学他靠着,看向宅子,“你父亲的愿望很快能实现。”
连夏寒山都还有四十岁的女人肯为他生孩子,这位钻石王老五更不用愁了。
“四十二在你看来很年轻?”有根瞪大了眼睛。
“你?四十二?”念苹瞪大了眼睛。
“不像吗?”
“我一直以为你比我小,哦,对不起!”念苹笑了起来,为自己的无礼而道歉。虽然一直当他是客户,但多少态度上没有对同龄人的那种尊重,况且,她一直以为他是对初蕾有意思的。
“谢谢!看来我应该对自己有点信心的。”
“绝对应该有!”念苹也笑了起来。
“只是像坊间传闻的那样,因为知道他有外室,而愤然离婚?”
“是他想离婚,他想再生孩子,我们结婚时,他还在念书,而我大学也还没毕业。年轻、冲动,脑子里全是爱情。父亲那时已经老了,说想结就结吧!给我一笔嫁妆,让我嫁了出来。结婚,很快我有了初蕾,寒山很高兴,他常说要生一支足球队,那时我们都太年轻,可是生完了初蕾,我便理性下来。开始体会父亲当时让我们搬出家来的用意。寒山当时一个人来的台湾,身上并没有多少钱,大学是半工半读,我的嫁妆虽然不少,但寒山却似乎有些介意,虽然不能阻止我用嫁妆来吃饭、来给初蕾买奶粉,可是绝对介意我请佣人,过回以前大小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