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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杨往事(84)

华康温润的眼神,她极具攻击性的保护戒备心。

良久——

蒋晓鲁伸手:“成交。”

华康爽朗大笑,短暂回握:“进去吧,不要让人误会我们。”

这是他邀请她的第三次,在第三次,她终于没有拒绝自己。

华康很高兴看到了蒋晓鲁的成长。

夜风习习,杨柳浮动,醉人心怀。

酒吧外有个女孩在抱着吉他轻声唱歌,坐在高脚凳上,闭着眼,一把温柔低沉的嗓音。

“后海夜晚的晚风,吹散你的忧愁

红墙绿柳沾细雨,藏着他的回眸

让我感到不舍的,是京城的温柔

听潭柘寺的时钟,看钓鱼台的秋

颐和园香山和鼓楼,怎么也走不够

在这座大大的城市里,到处都是回忆

北京忘不了的只有你

……”

蒋晓鲁忽感哽咽,心中被某天记忆触动。

她此时此刻特别想念宁小诚。

车在路上行驶,带着强烈归家的冲动。

手机一遍一遍响着,常佳怒问:“都几点了你还不回来?”

“我回家。”蒋晓鲁脸颊微红,语气也很急,带着某种期盼。

常佳惊讶:“怎么忽然想通了?”

“嗯,想通了。”蒋晓鲁又重复了一遍,摘了耳机。

“你别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儿吧……”

常佳话没说完,就听到断线提醒,一时无语。

密码连着输入两次,因为过于急切,输错了一次,滴滴两声,门应声而开。

宁小诚在厨房里不知道在干什么,水龙头哗啦啦地响着,孤孤单单背对着她,始终低着头,很认真,似乎没听见她回来。

蒋晓鲁鼻子一酸,眼眶发热。

他大多数时间都是这样的。

好像习惯了做什么都是一个人。

她不理他,他也不着急,就这么等。

她怎么能还真正期盼着他能主动来呢。

蒋晓鲁不知道这么无条件的等待还能维持多久。

也许有一天他烦了,倦了,两个人就真的到此为止了。

在一段婚姻中,总是要有一个人先主动的。

蒋晓鲁心中被满满的歉疚和忐忑包围,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忽地冲过去从身后抱住他,脸蛋蹭在他背上,触感温暖。

蒋晓鲁瓮声瓮气,没头没脑地说:“对不起。”

宁小诚手一抖,后背颤三颤。

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晓鲁?”

他想直起身来,腰间抱着他的手臂更紧,蒋晓鲁执拗地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宁小诚失笑:“我手脏。”

“喏,给你洗干净。”她从他身后拧开水龙头,认真帮他冲着,就是不肯松开。

软软地手儿攥着他,仔仔细细的掰开他的手指,最后变成强行与他十指紧扣。

“这么晚了你在干什么呢?洗碗?”

“还洗出习惯了。”小诚低笑:“给你那王八换换水,再不换死了。”

蒋晓鲁蹙眉:“跟你说了多少次,它是乌龟,有灵性的,别总王八王八的,这么说它会不高兴。”

宁小诚仰起头,微微挺直了腰板:“你先放开,这样我怎么转过来啊。”

“那天你去接我,怎么不下车呢。”蒋晓鲁不肯,委屈地问:“你要下车了,我就跟你走了。”

宁小诚讶异:“你看见我了?”

“嗯。”她抱着他,用力点点头。

他坐在车里,看着她,车窗露出一条缝,烟头明灭,飘出淡淡的烟雾。

她和常佳笑嘻嘻上楼,她还故意拖了几十秒。

“呵——”宁小诚无奈舔舔嘴角:“看你跟常佳玩儿那么开心,没舍得。”

“放屁。”蒋晓鲁鼻塞:“你就是爱面子,才不是不舍得。你生气我去跟她泡夜店对不对?”

“唉……”惆怅的抬起头,下巴磕在宁小诚肩胛骨,嘴唇若有似无蹭在他衣服上,脖颈上,留下鲜艳唇印,蒋晓鲁呵气如兰:“你那么爱面子,活该娶不到老婆。以前我妈总说男人过了三十多岁要是没成过家,也没女朋友,多半他这人有特性。”

“不是被女人伤了,就是太拿自己当回事儿,才不是什么优质单身钻石王老五。我不信啊,现在淌了这趟浑水才知道,我妈说的是真的。”

宁小诚笑一笑,对她故意撩拨视而不见,顺势问:“你妈还教你什么了?”

“我妈啊……”蒋晓鲁手沿着他衣服下摆探进去,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妈还说人要学会适时低头,给个台阶就要下,你既然嫁了,就来不及后悔了,互相折磨呗。我才不会因为这点事儿就闹得翻天覆地,我也不傻,跟你离了,你接着去祸害别的姑娘,我怎么办?再说了,不济你还比别人强点,有点小钱,身体还算健康——”手上力气加重,宁小诚倒抽一口冷气,头皮发麻。

蒋晓鲁恶作剧的得逞,咯咯直笑。

“你还真他妈能编。”宁小诚脚一旋,反客为主,把蒋晓鲁咚地一下抵在厨房的台面上,力气天大:“钱这东西有风险,身体健不健康可也说不定……”

蒋晓鲁痛的蹙起眉:“呀!”

“你弄疼我了。”她瞪着他,娇气抱怨。

宁小诚短促笑了一下,眼神讥诮:“别装了,走走心。”

他手一直垫在她腰后,压根磕不着。

客厅的灯关着,只留了厨房一盏,两个人身体几近的压着对方,深刻注视。

蒋晓鲁的瞳仁亮晶晶的,倒映出来的影子里只有他。

“我晚上和人应酬,忽然想起沈斯亮和霍皙,想起你从医院出来牵着我在大街上走,你知道吗,我特别怕咱们两个也这样,谁都不说,谁也不肯先迈出第一步。”

“你知道我不是因为李潮灿才跟你发脾气。”她抱着他,终于告饶:“我生气你对别的女人好,我就是吃醋,是嫉妒。你从来没对我那么好过——”

蒋晓鲁控诉他:“我要的不是你像哄小猫小狗似的对我好,我不是你捡回来的流浪宠物,我也想你对我生气,因为我吃醋,我是个活生生的人。”

宁小诚低应:“我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蒋晓鲁心急地掰着他的头,心里痒痒挠似的,主动吻上他:“你不了解我……一点也不……”

他亦回吻,暴力撕咬着她的嘴唇,终于卸下强装淡定冷静。

“晓鲁……”宁小诚的手温柔插进她的头发里,粗鲁拽断蒋晓鲁盘在脑后的发髻,随手揉乱。

他也不喜欢她以工作面孔来看着自己,冷目相对,像谈一桩生意,那是她看着外人的。

“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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