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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86)+番外

向岚当然也有过这样的妄想, 但是没料到来得这么快。

“小舅,我没准备名片。”

“没那么多讲究。”刘南阳道,“你也不要太乐观,他这个人看起来不怎么搭理人;但若是被他看上了, 就很缠人。我只是推荐你去实习,但他好像对你有点那个意思,如果他要签你的经济约, 直接拒绝。”

“为什么?”

他看看周围,没人注意, 小声道,“卖东西给他可以, 价格公道;但是一定要注意保持距离,他私生活不太好。”

“怎么说?”向岚眨眼,一直以来, 家里人很少和她讲这些比较负面的消息,她隐约有听说,但其中的门道不清楚。

“男女关系混乱,和自己下面的艺术家不清不楚,有时候为了刺激他们的创作灵感,会给负面的诱导。”刘南阳肯定道,“天赋和灵感同样重要,但长期沉浸在极端负面的情绪里,追求超过极致的表达,正常生活就会远离你。”

向岚心里有数了,她当然也看过很多不同种类风格的作品,有美到极致的,有恶心到极致的。封闭的小圈子,容易出现极端事例,对所谓美的极致追求可以出好作品,但也可致死。导师、先生或者经纪人的导向非常重要,常有人为了追求成功,或者自己特立独行,或者给学生创造极端环境创作极端作品。未成功便失败的先例非常多,各种忧郁和神经质,甚至吸|毒或者自杀的也不在少数。

顾远这人非常善于发掘艺术家的天赋类型,可适当的施加影响,将其加强或者放大,但他也不至于极端到发生恶劣的后果,所以还不够到臭名昭著的程度。一部分人,甚至是非常喜欢他带来的这种影响,当然,个人追求不同,无可厚非。刘南阳深入其中,却不得不防备。

刘南阳引着她穿越人群,进了那个小厅,小厅里摆放的主要是方子都的画和雕像,周围是她和同学们的毕业设计。这个老师显然很上道,每个学生的作品集和毕设都放在很显眼的位置,供人翻阅。

此刻,油画下围了一小圈人,中间是个极高的男子,穿得很简单随意,和周围的人有说有笑,但显然是以他为中心。他见刘南阳来,走出两步,又见他身后的向岚,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向岚,这是顾远,顾先生。这是向岚。”刘南阳为两人引荐。

顾远立刻向向岚伸出手,“向小姐,你好,非常荣幸认识你。”

“你好。”向岚伸手。

两人握了握,快速分开。

“这一尊黑曜石的爱与美,就是你的作品?”顾远慢慢踱过去。

“对。”向岚期待能听到一些夸奖,不过,他问了一声后,没下文了。

他不问话,她也就不回答,所有的交流都在作品里了,多说无益。

顾远又伸手把她的作品集翻开看,那是她这四年来的成果,有比较稚嫩的部分,也有她个人满意的部分。

“另外那一小尊黑曜石的小雕像,也是你的作品吗?”

“不是。”

“油画呢?”

“也不是。”

“画的是你。”

“对。”

“但这些东西,属于你,是吗?”

“是的。”

顾远问完之后不说话了,沉默着又转向了别的地方,刘南阳偶尔为他介绍一下作品,后便留他自己一个人慢慢欣赏。

向岚看了一会儿别人的作品,有点累了,去刘南阳办公室找水喝,后靠在沙发上闭眼休息。

片刻后刘南阳上来找资料,向岚睁开眼睛,打个哈欠,“小舅,完事了?”

“人散了,顾远还在下面看。”

“哦——”向岚站起身活动身体,“他看什么呢?”

“还在看你和子都的作品,好像挺有兴趣的样子。”

“没看出来。”她不怎么寄望,这人,确实不理人,“没咋和我说话呢。”

“他不喜欢人多。”

向岚从他的抽屉翻出糖果和饼干吃,看他焦头烂额地翻查资料,道,“小舅,那个米娅姐姐的事情,怎么没消息了?”

“哎——”刘南阳叹一口气,不断摇头。

“那小姑娘,真是你女儿,我妹妹?”

“我还真不知道。”

“为什么?”向岚摸出手机,“我跟米兰姐联系下。”

“千万不要。”他忙阻止,“我最近可被她们两姐妹折腾死了,前一段你答辩,差点就没赶得上。”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米兰坚持说小米粒是我女儿,米娅坚持说不是。我觉得该验个DNA,要真是我女儿,我这辈子也就省心了,不结婚能有个小可爱,多好。米兰不同意,认为我这是不负责任,而且怀疑我会在报告上动手脚;米娅也不同意,她说小米粒不是我女儿,没有必要让她这么小年纪背负包袱——”

“这么扑朔迷离?你直接扯一根她的头发,不就验了?”

“她怕我,根本不和我亲近。”

“我可以帮忙。”

“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刘南阳拒绝了向岚的热心,抱着一叠资料急匆匆下楼。她又坐了一会儿,下楼,继续看展,既然来都来了,今天下午的时间就不能荒废,至于顾远的事情,只看缘分了。

这一次艺展,旨在中美新锐文化交流,引进的展品大多是美国新兴艺术家的作品以及部分国内的新派艺术。展品的呈现方式非常多样化,有各种画作、雕塑,也有各种新材料制作的艺术品。光怪陆离,无所不有,表达的思想也是千奇百怪,向岚看了一会儿,只觉得眼界大开。她开始觉得方子都的提议很好,如果他有空,两人确实应该多出去走走,到处看看别人的设计。

看完艺展,时间还充裕,她回到小厅,站在门口欣赏子都给自己画的油画,站近了看才发现,画布的下方是有落款的。

“很漂亮,对不对?”

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吓了一跳。她回头看,顾远一个人,单手揣在裤兜里,另一手捏着一根香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对。”向岚应了一声,站到离他远一点的地方。

“这是两个没有命名的作品,只有油画上有画者的落款,子都——”顾远站在近处,他指着黑曜石的小雕像,“它给人的感觉非常宁静悠闲;而这张画里面的感情,浓烈得要喷出来了。你的情人,非常非常爱你。”

“谢谢。”

顾远看她一眼,“你怀孕了,对吗?”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的毕设作品,换一个名字更恰当。”

向岚感觉这人有点奇怪,好像过于自主了点儿,没搭话。

“爱与美不足以表达其中的撕裂和痛苦的挣扎,应该是献祭,或者是毁灭——”

她皱皱眉头,拒绝道,“它现在一切都很好,很完美,不需要有任何改变。”

“看来你还没发现。”顾远抬手深吸一口烟,吐出来,“你的这一尊作品和你以往的完全不同,已经挣脱了精致的器物之美,而是真正地开始认识自己表达自己。而促成这一切的,是痛苦,这痛苦的来源——”他看一眼她薄薄衣衫下没什么变大的腰肢,“在作品里表达得很清楚了,是一个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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