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就不住宿舍了?”刘利问。
“宿舍的床位保留啊,有时候加班去那边可以休息。”她笑,“赶我走了?”
“我是怕王总舍不得你。”
两人回归海湾,各自归位。王文远做他的代总裁,齐芦依然在项目二部当个苦逼小工程师。纵然如此,也引起了好一阵的八卦。唯一的变化是所有人都对她客客气气,办事陡然顺利起来,特别是在杨勤陷入官非的谣言传来的时候。
上上下下,大概只有老钱,刘利和袁航对她的态度如初了。
“其实这样也不太好。”齐芦不是很满意,“许多真实的工作情况就摸不清了,不爱跟我说,有啥活动也不爱叫我。”
“现在是不习惯,等时间久了就好了。”
“那我更不能放弃宿舍了。”齐芦道,“经常回去晃晃,聚餐什么的,保持一下联系。”
逛了大半天,买够了几套换洗的床上用品,厨房的锅碗灶具,洗浴用品等等。大包小包拎回去,幸而房子在三楼,不必爬得太高。
王文远开门见她累得喘气,“怎么不叫人送货上门?”
“没这服务。”
他接了东西堆客厅,“还有吗?”
“有,在楼下。”
他便下楼去拿,结果和刘利撞个正着。他冲她点点头,她则有些新鲜和好奇的样子,大概不习惯他私下的摸样。
“一起上去?”他邀请。
刘利忙摇头,将东西给他,“齐芦说下周末正式请我们过来开火,今天就不打扰你们了。王总,我先走——”
“我帮你叫车?”他立刻拿出手机来。
刘利还是拒绝,但他不容拒绝,很快叫到车。她接受了领导的好意,可他居然还陪她闲聊了一会儿,大概是齐芦住宿舍时候如何等等。车来后,他盯着她上车,关照,“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后回个短信。”
世上怎么有这样体贴的男人?
她赶紧给齐芦发个短信表扬,“你老公真棒呆了。”
齐芦回了一个笑脸,“我眼光可好了吧?”
王文远进门的时候,齐芦冲他笑一下,亲亲他的脸哼着小调去换擦灰尘的毛巾。他摸了摸脸,怎么突然心情变得那么好了?
入住第一天要开火,齐芦拆封了新的锅碗厨具,烧了一锅开水消毒擦洗。冰箱是新的,将买回来的牛奶、鸡蛋、牛排、鸡肉和蔬菜整齐归位。她喜欢东西整整齐齐,买了好些乐扣盒子分装,十分有成就感。
两个人的晚饭,一碗汤、一块肉和两碗米饭就够了。
王文远的口味偏淡,可她却有点想吃辣椒了。不管,做个小炒肉。
他逛进来瞧了瞧,菜板上的小尖椒张牙舞爪,没说啥。
齐芦嘿嘿一声,揭开汤锅,“有汤。”
又开冰箱,“配了咸菜。”
所以他的待遇就是汤泡饭加咸菜?
“我妈肯定会教你做菜,用她三十年的经验——”
“你觉得我会学?”
以前嘛,不敢肯定;然而拿到了大房的赌资,他有些莫名的自信了。会,肯定会。
然而他不说,只神秘一笑。
齐芦拎着铲子,想敲他一下,可惜也跟着笑场了。
吃饭的时候,齐芦给了王文远两个汤碗。他奇怪地看她,她给盛了两碗汤,一个用来喝,一个将小炒肉洗洗放他的饭碗里。
“吃。”她只给了他一个字。
他并非不能吃辣椒,只是不爱,又何至于此?
至于汤的蘸料,她也调了两个碟子。一个自然是辣椒碟,一个却是香醋碟。
可以想象以后家里吃饭的场景,各种物事都是双份。
吃到一半的时候伍安兰来了视频电话,齐芦想了想后接通了。
伍安兰在拍摄一些衣服的样式,“你觉得那种好?文远穿多大号的?”
是在商场买给男方的全套衣服。
齐芦将摄像头对准王文远,“问他自己喜欢什么颜色。”
“黑的吧。”他道。
伍安兰顿了顿,看看对方的背景,“你们在哪儿呢?”
“文远租了个房子,是个老小区,环境还挺好的。”言下之意,她也跟着过来住了。
伍安兰懂了这个意思,顿了顿,然自己身处公共环境,女婿也在,不好说教。她便含糊道,“也行,要结婚了,你们互相习惯一下。”
齐芦笑了一下,蒙混过关了,她道,“不要黑的,他现在的外套几乎全黑的,老气横秋。”
这点伍安兰同意,“灰的呢?会不会好些?”
“衬衫灰色还不错,外套的话不太行。”王文远也参与讨论,“要不然选偏深蓝色的。”
“妈,你配一下衬衫的颜色我看看呢?”
伍安兰便让服务员帮忙配了三套出来,他们这边吃着谈论,终于定了下来。衣服好了之后便是鞋子,这就简单,选了王文远日常穿的牌子和三双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区别的款。
买到后面伍安兰也算明白了,“文远比欧阳好打发呀,怎么什么都可以。”
“不一样呀。”齐芦解释,“欧阳是名人,时不时得出个镜头,打扮好不好都有人看着呢。文远干实际工作的,得体就行了。对了,你钱够吗?”
“还行。”伍安兰提到钱这话题就不想继续,“挂了啊,我再到处逛逛去。”
吃完饭,王文远主动收拾碗筷和厨房,“妈看起来挺客气的呀。”
齐芦去客厅,把那些搬家的箱子打开整理起来,“她对我一直这样。”
“是不是因为从小分开?”他主动提起来了。
她低头将他的衣服一叠叠拿出来,灯照得脸颊有些苍白,显出点儿不安来。半晌后,她道,“他们离婚的时候我们都想跟着妈,因为跟爸爸就会和奶奶在一起。可奶奶死活不放,说离婚也行,孩子一人一个,不然想都别想。大人就让我们选,伍苇胆子小,抱着妈妈哭得不行。没办法,我就选了爸爸。”
“有段时间特别讨厌他们,处理不了自己的事情让小孩跟着受苦。她对我不好我生气,对我好就更生气,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干脆不管我。”
“爸爸负责给学费和生活费,妈妈负责给我买衣服。我不喜欢和她逛街,麻烦得要死,让换成钱自己去买。”
“很小心翼翼。”
“所以,她在对我和伍苇的时候一定会一碗水端平,甚至还会对我好些。”齐芦抬头看他,“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主卧室的衣柜五门,足够装得下两人四季换洗衣物。她的多是休闲装和运动装,他的却一溜儿全各种衬衫西服,领带的色系几乎齐全了。比较枯燥的是,外套各种黑灰,只看得出材质和款式的不同。
品味的问题,还是无趣的问题?
她一边挨个挂起来,一边摇头。
以后买衣服,得给选更年轻的。
此刻想得理所当然,可半年前却还在为去商场采购男式衣物而害羞。
王文远收拾完厨房,擦干手进来,抱了抱她,“可怜的小丫头,半夜有没有自己偷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