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车主见她跑,把烟用鞋底儿灭了,身手灵活的越过中间的栅栏就过来追。
对方是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一看就练过,抓霍皙根本不成问题。没几步就把她提溜起来扛在肩上,霍皙大头朝下,脸憋得通红。
她不停打着那人后背:“你放开我!!”
那男人嘴里骂骂咧咧,充耳不闻:“丫看见我跑什么啊!”
霍皙也扯着嗓子反问:“你没事儿追我干什么啊!!”
俩人这么一闹,把周围同事都给看傻了,一帮人围过来不知道什么情况,围着男人不让他走。
“哥们儿,不管什么事儿,咱好好说,你先把人放下。”
“赶紧的,不认不识的,我们可报警了啊!”
“对啊,您什么情况啊?认识我们这姑娘吗?当街耍流氓啊!”
许善宇一只手像拎小鸡儿似的拎起霍皙的箱子,一边又把肩膀上的霍皙掂了掂,生怕她掉下来。
他跟她一帮同事比划了手势,颇为不耐烦:“甭管,这是我们家务事儿。我是她哥,亲哥。”
霍皙骂他:“你放屁!谁是你妹妹!!”
有三天两头就吵吵着说把自己妹妹弄死的哥吗?!
“嘿!”许善宇犯了脾气,冲她就是一嗓子:“别跟我这儿耍脾气啊,要不是许怀勐让我来接你,我才不干呢。”
“你信不信我把你从桥顶上扔下去?”
又是这一套。
因为长时间倒立,霍皙脑子缺氧,赶紧拍他:“你给我放下来,我真晕。”
许善宇这才给她放到地下,霍皙不情不愿的拉着他许善宇给同事们介绍:“这是我哥。”
虽说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是俩人是一个爹的,既然是一个爹,长的像的地方肯定是有。哥俩,一双细细的小剑眉,一双浓重的大剑眉,眉眼间透着飒爽劲儿,倒都是俊男美女的坯子。
大家以为这是兄妹俩开的玩笑,乐一乐就算了。
可谁知道这兄妹俩背后复杂的家庭关系呢?
上了车,霍皙坐在副驾驶,被安全带绑着,面无表情。许善宇开着车,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跟她聊天儿。十句里有一句霍皙能应上一声儿就算不错了。
为啥,因为霍皙对这个哥,是真落下心里阴影了。
她十七岁来北京的时候,依稀听人提起过她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可是人家说的好听,霍皙明白,说穿了,他是许怀勐原配夫人的儿子,许家名正言顺的长子。
许怀勐怕两个孩子见面,特地让人小心看顾着。
可是没想到,还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让两人正面遭遇了。
那时候许善宇才刚大学毕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说了他爹从南方接回来一个私生女,还就养在他小时候住过的大院里,许善宇这人霸王惯了,知道这事儿以后气势汹汹杀到了老房子楼下,霍皙正好下了晚自习一个人回家,在门口,俩人对视,看了一眼,霍皙就知道他是谁了。
本来来之前构想了一系列收拾霍皙的手段,可是一见面,许善宇又犹豫了。
这丫头长的干干净净文文弱弱,那小身子骨,使劲儿掰都能给掰折了,那双大眼睛怯生生看着他,还带着点戒备。
让他下手去打她,他还真干不出来。好歹,也是小了他好几岁的妹妹。
这个妹妹放在心里,恨的时候是真恨,可是让他心疼,又耗着面子拉不下脸。从那以后,许善宇只要一见到霍皙就阴阳怪气斗狠耍威风,十次,有八次说要把她弄死。
久而久之,霍皙都习惯了。好在,俩人一年也见不上几面。
许善宇开着车,幸灾乐祸问她:“怎么着,听说你前一阵儿挨打了?”
霍皙把头扭过去看窗外,声音淡淡的:“命大,没让人给打死,给你添堵了。”
许善宇乐:“真应该打听打听是谁干的,回头我给他们发一奖状,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许善宇这人,用沈斯亮的话说,人不坏,但就是没情商。许怀勐也劝过她,你这个哥,我跟他妈离婚早,从小就没人管他,他脾气性格肯定有问题,但是我跟你保证他绝对做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你就多容忍容忍。
霍皙不说话。
许善宇孜孜不倦的烦她,见她没反应,用手掐了掐她的脸:“你说话啊!”
霍皙厌倦,一个猛子坐起来:“许善宇你有病吧!”
“反了你了,还敢跟我横?”许善宇拧起眉毛:“你信不信我把你跟沈斯亮在南京干的事儿告诉老许?”
许善宇故作痛心:“简直没羞没臊!”
霍皙心里烦闷,直爽骂他:“去你妈的。”
骂完,霍皙迅速沉默,许善宇也静了下来。他嚣张按了按喇叭,直接从岗哨闯进来,一直开到许怀勐的驻地楼下。
他嘲讽笑着:“我妈,哎,你知道我妈在哪儿吗?”
霍皙蔫了。
“许善宇。”
“你能别再拿阿姨威胁我了吗?我知道你妈妈跟许怀勐离婚了你恨我,可是好歹她还活着,你还有个念想。”
许善宇烦躁给她解开安全带,撵她:“滚下去。”
霍皙听话,拿起行李就开门走,许善宇又叫住她,恶劣笑笑:“知道为什么给你接到老许这儿来吗?”
霍皙摇头。
许善宇趴在方向盘上,故作玄虚:“老许要把你许配人家了,等着你去相亲呢。”
“还有件事儿,是老许不让你知道的。我看你可怜,还是告诉你吧。”
说完,他如愿看到霍皙激灵的眼神,幸灾乐祸补了一句:“沈斯亮受伤了,伤的惨呐。”
第28章
霍皙彻底被许怀勐软禁起来了,手机没收,整整五天,除了上班,只要她走出报社那栋大楼,一准儿有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她被接到许怀勐现在住的地方,吃住都在那个二层小楼里,自家院外的大铁门从她回家起就被封死,访客一律不见。
之所以这么做,一是许怀勐真生霍皙的气了,想好好教育教育她,二是,他也真不想让霍皙再见沈斯亮的面儿。
自从霍皙从外边回来以后,许怀勐心里一直记着她的终身大事,直到他出了院以后,在一次开会的时候碰上了多年不见的老战友宋致润。
宋致润以前在北京一个材料研究所当研究员,一直搞科研,就住在海军大院,后来调到了山东的航空工程学院当教授,一年也不回来几次,这回他这个科研项目跟后勤保障相关,正好批到许怀勐这里,老战友见面,万分感慨,叙旧许久。
谈到最后,许怀勐有意问他,你那儿子我记着没错的话……叫方淮吧?
宋致润呵呵笑,对,叫宋方淮,今年都三十了,以前一直在B市做航运,鼓捣点生意,这几天我也跟着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