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祁振赶紧起身答应一声,笑道:“如此,那两样宝贝可算是保住了,父皇得了宝贝,怎么也得叫儿臣好好的看看吧,儿臣可一眼都没瞧见呢。”
承平帝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应承一句亲手把盒子捧过来打开叫祁振看那兵书:“你瞧这字绝对是靖宁王所书,这字体,这韵味,不差一丝一毫,还有这书中的兵法都极精妙,看了这书就能想到当初靖宁王是怎么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
祁振笑笑,对于承平帝推祟的靖宁王倒也认同,不过,心里还是加上一句话,靖宁王最好的就是长了一张好脸,不然,也不会叫承平帝念念不忘。
看完兵书,祁振陪着承平帝又欣赏了那个风铃球,待看到天色不早之后才起身告辞。
出了宫门,祁振倒也没有回府,而是转弯去了十二皇子府中。
十二皇子府并没有在皇城周围,而是在离的很远的安乐坊,进了安乐坊从一个小桥上走过,再转弯有一个小胡同,也没有什么正式的名字,周围的人都叫它槐花胡同,十二皇子府就在槐花胡同中。
这胡同周围住的都是寻常人家,宅子都不大,显的也有些破旧。
祁振进去走了没多少路脚上就沾了些泥,他忍不住皱眉,更加轻手轻脚的过去,等快到胡同尽头的时候,才看到连个门牌都没有的十二皇子府。
说是皇子府,也不过是个破旧的普通宅院,大小不过三进,宅子的门房上头的瓦片都缺了,十二皇子没钱,也修理不起,只好这么将就着。
再看过去,墙着上生了许多杂草,就连门前地上都生了青苔。
祁振这眉头就皱的更紧了,心说十二皇子的日子竟过的这样不堪,他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若换成祁振,他怕一时半刻都受不住。
走近了,祁振差点给滑倒,伸手扶住墙才将将稳住身体,这一扶,却又摸了一手的土。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白帕子来仔仔细细的把手擦干净了,把帕子直接扔在路旁,这才叫随从过去敲门。
门倒是敲了,只是好半天也没人应门。
祁振这脸就更黑了,又等了大根有一刻钟,才听到一个声音传来:“来了来了,谁啊……”
紧接着,破败的黑漆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里头出来一个穿的很破旧的四十多岁的汉子,汉子一眼看着祁振,打量他那一身锦衣华服,满脸的惊异惧怕:“您是……这位爷,您是不是走错地儿了?”
堂堂皇子府的看门人就这种德性,祁振这脸都黑如锅底了,心下不由对那个只见过一两回面,连话都没说过的十二皇子有了几分同情和怜悯。
“这是当朝驸马爷,过来寻十二皇子说话,你赶紧禀报去。”见祁振不说话,他的随从才倨傲的吩咐了一声。
那个汉子赶紧应声:“唉,唉,这就去。”
回头跑了一段路,他才惊惧的回身:“真是驸马?”
祁振点头:“错不了的,赶紧给皇弟禀报一声。”
那汉子这才头也不回的跑了,不一会儿功夫,十二皇子身着一身常服迎出门来。
看到祁振,十二皇子先是惊了一下,随后佯作震定过来行礼:“见过姐夫。”
“一家子这么多礼做什么。”祁振笑着避了过去,携了十二皇子的手笑道:“父皇今儿念起你来,说是也不知道你如今日子过的怎么着,这府里连个女主子都没有,怕极为冷清,就叫我这个当姐过的过来看看,瞧瞧你缺什么少什么好叫人补齐了。”
十二皇子一听这话,心知必然是齐家发了力,给他娘亲把身份搞上去了,不然,依承平帝的德性,就是八百辈子过去也想不起他这个儿子来。
虽然这样想,十二皇子还是笑道:“劳父皇挂心了,我这里什么都不缺。”
祁振进了门,一眼就看到本来青石铺就的路面坑坑洼洼的,院子里除了两棵桂花树之后别的花草一概皆无,还有正房柱子掉了漆,房上的瓦片也掉了下来,房顶都长了草。
这一看,祁振心里更不是个滋味,强笑道:“我看着缺的还多着呢,等我回去给内务府捎个话,叫他们给你好生收拾收拾宅子,最起码,也得像个样子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 睁眼说瞎话
十二皇子引着祁振进屋,又赶紧叫人上茶。
祁振进去微一环视心里就更加不好受,十二皇子府中待客之处竟然跟个雪洞似的,除了放了几把椅子还有一个方桌,别的东西一概皆无,连一丁点像样的摆设都没有。
“你岁数也不小了,说不得过上些时候父皇就给你相看个娘子,这府里再不收拾可不像样。”祁振强笑着说了一句,其实打心眼里更加觉得承平帝做事不地道了,好好的一个孩子,正经的皇家血脉无视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叫人想想都心凉。
十二皇子垂头,面带一个嘲讽的笑:“我这副模样哪里还敢妄谈娶妻,姐夫也别替我操心了,我这么着挺好的。”
“胡说。”祁振把脸一板:“样子长的不好怎么了?天底下样子难看的多了去了?你当谁都跟天仙似的?也没谁规定长的好的才能活的好,长的难看的就活该去死,你凭什么这样轻贱自己?”
祁振一边说一边起身:“就算是父皇一时想不起你来,没有吩咐人给你置办东西,你怎么也得折腾一下,叫内务府的人不敢轻贱,你瞧你,堂堂皇子把日子过成什么样了?”
十二皇子韩昕笑容更加苦了:“父皇想不起我来是好事,省的记起我恶心着他老人家,再想个法子明里暗里的打压我,我消消停停的把头扎下过自己的日子就成了,何苦非得闹腾着叫人记起来,再狠命作贱。”
“你……”韩昕一番话叫祁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韩昕越发的连声冷笑:“你瞧瞧父皇给我们取的名字,我名韩昕,可不就是含辛茹苦么。”
祁振更加开不了口了。
随后他想想十二皇子的名字,还真是啊,这名儿可真不好听,韩昕韩昕,怕是一辈子都含辛吧。
再想想别的皇子的名字,祁振突然间笑了起来:“老十二。可不只你的名字不好,你那些兄长们哪一个有好名字?你自己去想想。”
呃?
十二皇子想了想,也是无言以对。
祁振扳着手指一个个的数着:“太子名旦,韩旦。韩旦,要是叫口齿不清的人一叫,听起来怎么就像坏蛋呢?二皇兄名晁,你念一下是什么,寒潮。难道老二活该要冻死么?老三没长成人就不说了,只说父皇最喜爱的老六吧,韩昊,他岂不是要喊一辈子口号?”
十二皇子只剩下呵呵了。
“所以啊,你别想着你名字不好,父皇就有多看不上你,其实吧,父皇是真不会取名字的。”祁振劝了一句:“再怎么说子不言父过,父皇如今想叫你好好的,你能低一下头就低一下。万事都没自己过的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