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大大的喘了几口气,眼里泪水叭叭的往下掉,她一边哭一边柔柔弱弱道:“弟妹,我哪里有那个意思,我不过是,不过是当真身上不舒服,咱们是一家人,弟妹又素来最是贤惠善良的,帮我夹个菜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你要不愿意我也没说别的,你也犯不着这么骂我啊。”
许氏这分明就是示敌以弱,用自己的柔弱衬着齐宝瓶蛮模不讲理,想要败坏齐宝瓶的名声。
齐宝瓶也不傻,又怎么会瞧不出来,不过她向来也不重视名声,也就不怕许氏这些小算盘。
齐宝瓶弯腰把桌子拍的啪啪作响:“放你娘的狗臭屁,谁说我贤惠善良的?实话告诉你,姑奶奶我自来就是恶道极了的,在家里上头爹娘兄姐都由着我,我自小就没人管束,万事都是我说了算。在村子里说起齐宝瓶来哪个不怕上一二分,我打出娘肚子到如今就没伺侯过人,更没服过谁,今儿你想压服我。那还真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
“我……”许氏眼泪掉的更凶,而且有点慌张:“弟妹你别气,我真没那个想法,你要觉得我不好,我给你赔罪就是了。”
“呸。”齐宝瓶啐了一口:“收起你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我最烦的就是你这副小白花狐狸精的样子,我虽长的五大三粗,可也是个妇人,你想拿勾汉子那一套勾搭我,还真是想差了。”
先前且不说,齐宝瓶最后这一句出口,可是把许氏臊的脸都红了,拿帕子掩了面大哭一声:“我不活了。”
“死去。”齐宝瓶一扬手把一盘子菜泼到地上,盘子也摔到地上摔了八瓣,狠狠瞪了许氏一眼转身就走。
她这一走。许氏哭的更凶了,起身就往屋里跑:“被人这么欺辱,我还活个什么劲,我不活了,我……”
伍氏好半天才起来,站起身左瞧瞧右看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氏进门早,这些年来一直用着各种手段拿捏伍氏,使得伍氏早就怕了她,万事也由着她,如今见她一哭。自动的就想过去哄哄。
可是,先前齐宝瓶撒了那好一顿泼也是把伍氏给震住了,饶是伍氏活了这么大年纪,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样子厉害不要脸的媳妇。骂起人来那一套套的,简直比村子里的泼妇更厉害,这会儿伍氏的心肝还在颤着呢,她又哪里敢不顾齐宝瓶去哄许氏?
实在没有办法,伍氏只能叹了一声转身回屋,心说早起这顿饭没吃好。半上午的时候还得拿私房银子补帖去厨房再要些吃食。
齐宝瓶骂了个痛快,回屋里就叫丫头去厨房再整治一桌好菜好饭,她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挽起袖子大吃二喝起来。
许氏在齐宝瓶这里受了气,转身回屋躺在床上就不动了,她没吃东西,肚子里又饿,胸口憋气憋的又难受,以至于脸色都青白起来。
吓的许氏的丫头又是劝她吃东西,又是要找大夫的。
许氏嫌乱把丫头打发出去,躺在床上眼泪不由自主就掉了下来,心里更是难受的要命。
说起来,许氏仗着身份拿捏于三老爷这一房向来无往而不利,头一回没有如愿,她是真接受不了。
其实,许氏今儿拿捏齐宝瓶是早就打定了主意的,原因还是来自于于龙。
早些时候于龙赚的多,他单身一人一个吃饱了全家不饿,每个月剩下的银子都补帖了家中,于龙的银子拿回家伍氏也花不完,就补帖了于麒和许氏,使得许氏手头上很宽松。
一个月两个月还好,许氏也生不出别的想头来。
可是天长日久的,许氏就把于龙那些钱当成了自己的,前些时候于龙开始为自己打算,手头上有了钱也不再往家里拿,而是自己攒起来,每个月里头都会买些好东西送给伍氏。
送东西也就算了,伍氏吃不完也会给许氏一些,可是,于龙生怕便宜了许氏,每回拿的东西都刚刚好够,而且还要看着于三老爷和伍氏吃完才成,就是给些布匹绸缎也是拿适合伍氏和于三老爷的颜色,许氏和于麒穿就显的极为老气,就是许氏想占便宜也占不上。
一来二去,许氏就存了气性,这一回于龙娶媳妇,新媳妇进门,许氏把先前的事情想起来,就想要按住新媳妇一头,叫她知道敬重长嫂,以后有东西记得给自己,这才有了先前那一出。
许氏想的倒是好,可偏生遇到齐宝瓶这个不按理出牌的主,自然就白打了如意算盘,不只没有算计成,还叫齐宝瓶骂了一顿,叫她如何能够容忍。
许氏越想越气,骂了一通之后就开始不吃不喝的闹腾起来。
齐宝瓶吃饱喝足了就脱了大衣裳上床上躺了一会儿补补觉,等着于龙回房的时候,她睡的正香甜呢。
于龙坐到床边,把外头穿的香色大氅脱下来挂以一旁,伸手拽下齐宝瓶身上盖的被子看了看,看齐宝瓶睡的香甜,脸都红扑扑的就忍不住笑了。
他这一笑倒是把齐宝瓶给惊醒了。
齐宝瓶起身揉了揉眼睛:“你怎么回来了?”
“前头又没我什么事,我不回来作甚?”于龙反问一句,又拿手捏捏齐宝瓶的脸:“就困成这样?”
齐宝瓶打个呵欠:“可不是怎的,你那嫂子见天的作耗,昨晚上折腾了一宿,弄的我都没睡个囫囵觉,今儿早上吃饭还挑三捡四的,叫我服侍她吃饭,呸,她也不看她自己多大的脸,敢叫我这个状元公的妹子服侍她,她也配。”
于龙听的也不气,反而又笑了笑:“我倒是听说了,家里下人都已经传开了,说三房老二娶了个悍妇,简直就是个母老虎,进门第一天不说立规矩,反而上骂婆母下打嫂子,还掀了吃饭的桌子打了盘子,实在太过丢人了。”
说到这里,于龙笑的越发大声:“家里好些下人看我都目露同情,几位兄长都寻我叫我好生教训你,以便大振夫纲。”
“你怎么想的?”齐宝瓶又打个呵欠:“我实话跟你说,在我跟前你也甭想振什么夫纲。”
于龙点头:“我答应了,说是回头好生教训你。”
齐宝瓶一瞪眼:“那你赶紧教训,教训完了我好睡回笼觉。”
“成。”于龙笑的很开怀,把鞋脱了在齐宝瓶身边躺下:“我也睡个回笼觉,睡醒了好有力气教训你。”
说到这句的时候,于龙笑的很邪性,齐宝瓶一瞬间想到昨天晚上两个人做的那些没羞没臊的事,腾的脸都红了。
两个人才想要再睡一觉,却不想这时候有人过来,就听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弟妹在家不?”
齐宝瓶一脚把于龙蹬下来,她也赶紧起身开门:“在家呢。”
就见着一个身穿葱绿衣裳的不到三十岁的女子袅袅娜娜走来,齐宝瓶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这位就是于家大房于凤的媳妇林氏,认出来之后齐宝瓶赶紧把人往屋里让:“是嫂子啊,您怎么过来了。”
林氏笑了笑,进屋坐下打量着这间新房:“这屋子布置的还不赖,虽说小巧了些,可什么都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