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是肃州成了北梁的,还不等于叫人家卡着自己喉咙了,万一北梁拿着肃州做人情,和西狄平分青盐的话,两方夹击,大周想不亡国都难了。
承平帝满脸为难:“陛下,这个恐怕真不成,您要点别的吧,要钱,要美人都成,就这两个地方我就是想给你,大周臣民也不答应啊,他们恐怕宁可要这两州,也不要我这个,这个太上皇了。”
鲜于夜心说这个昏君还没糊涂到底,可脸却绷了起来:“怎么,还想跟朕讨价还价?”
“不敢,不敢。”承平帝怕挨打,赶紧可着劲的摆手摇头。
“朕叫你这么写你就这样写,就要肃州和晋州,你儿子给不给端看他孝顺不孝顺你了,他要给,对不住天下百姓,要是不给,那就是不忠不孝,总归得为难为难他。”
鲜于夜笑着扔下一句话,摆摆手:“快写吧,写完了朕这里还给你置办了席面,你恐怕好久没吃饱饭了吧。”
承平帝的肚子这时候开始咕噜咕噜叫唤起来,他捂了捂肚子,苦笑摇头,提笔写下一封声情并茂的信。
承平帝写完了,鲜于夜拿过来看了一回,笑道:“不错,不错,可惜啊。”
“您什么意思?”承平帝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鲜于夜一笑:“朕夸你呢,说你文采不错,也可惜你只有文才,毫无治国的雄才伟略,可惜大周有你这么个糊涂蛋的昏君,大周百姓也算是作了孽了。”
这话一出口,承平帝脸都觉得火辣辣的又烧又疼,他拿袖掩面:“莫提,莫提。”
鲜于夜见他如此窝囊,也没了兴致再和他说话,直接叫人将他拖了出去。
承平帝带着一身伤回去,一进门就看到太子坐在破旧的凳子上,手里拿着一块窝头在啃着,他心里一酸,几步过去从怀里摸出好些点心牛肉等物递给太子:“赶紧吃吧,这是爹在北梁皇宫里偷藏回来的。”
太子抬头看了承平帝一眼,伸手接过已经冷了的牛肉啃了两口,又吃了几块点心:“父皇,你……没事吧?鲜于夜有没有打你?”
“没事。”承平帝摇了摇头:“朕怎么说都是一国之君,哪里能挨打。”
太子看看他穿的鲜亮,想来应该没怎么受委屈,也就放下心来,大口大口的咬着以前根本瞧不上眼,如今却觉得是无上美味的食物。
承平帝见他这般,坐下来小声问了一句:“儿啊,你想不想回大周?”
太子眼睛一亮:“能回去?”
承平帝点头:“如今你十二帝登基称帝,朕已是太上皇了,北梁扣着咱们也没多大意趣,就想拿咱们和你十二弟换些金银……”
“只是金银吗?”太子不敢相信,又问了一声。
承平帝点头:“不要金银还待怎么的,恐怕这会儿你十二弟巴不得咱们死在北梁呢,要叫他拿别的东西换,他肯吗?”
这话倒也是,太子也觉得韩昕为了面子多给点金银是愿意的,可要叫他拿别的来换父兄回去,他肯定不愿意。
“唉!”承平帝靠着墙叹了口气:“朕原打算过两年就把皇位传给你,朕好生做太上皇,没想到,没想到咱们父子落得这么个结果,反倒便宜了老十二,叫他没费什么力气就当了皇帝。”
太子对这话有些不敢苟同:“父皇这话,这话不对,十二弟也不是没费什么力气,当时北梁占据长安,要是没有十二弟,说不得长安一城的百姓都要遭殃了,我……我们父子早已对不住那些百姓,要真是叫北梁屠了城,咱们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十二弟也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攻下长安,救了长安多少百姓的性命。”
说到这里,太子偷偷打量承平帝,见他没恼,大着胆子继续道:“儿子倒是觉得这么些兄弟里,只有十二弟适合登上皇位,十二弟即有仁心,又有雄心,做事果决,处事公正,反正比儿子强的多了。”
“混帐东西。”太子这样称赞韩昕明显惹恼了承平帝:“你的意思是你爹我就糊涂,我就不配当皇帝了?”
太子不敢点头,怯怯道:“儿子没那意思,儿子……”
“得了。”承平帝一摆手:“你什么意思朕心里明白,总归朕回去之后肯定要废了老十二的,你要乖乖的,朕就立你称帝,你要是向着老十二,朕也不是只你一个儿子,朕立别人去。”
说完话,承平帝怀着怒气到里屋躺下睡觉,太子呆呆的坐在堂屋里头发愣,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起身,小声道:“要真这般,那还不如不回去呢,父皇……多大的脸,怎么有,还有脸这么为难十二弟。”
☆、第三百一十五章 办法
要说起来,为什么鲜于夜想到放承平帝回去这一招,这还真是云琅给出的主意。
云琅这人吧,正经事上才能也就那样,真要叫他治理地方管理百姓事务,他也就那两下子,最多算是个庸臣,可要叫他想那些算计人的阴毒主意,他是一算一个准。
云琅为了能在鲜于夜跟前得宠,就跟鲜于夜进言,说如今大周那位建元帝可是了不得的,去肃州几年就将一个贫困之地治理的井井有条,弄出个塞外小江南来,他这会儿称帝,不过几年就能将大周治理好,到时候,北梁就甭想在大周占便宜,指不定建元帝还会大军北伐以报长安之耻。
鲜于夜可不是承平帝那等没成算的,这是个精明的主,他想着云琅说的倒还真是那么回事,最起码,建元帝比他老子强的不是一星半点,还真得防备他带兵再打回来。
如此,鲜于夜就问计云琅该怎么办。
云琅就跟鲜于夜说将承平帝放回去,这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那些儿子也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把这些祖宗们放回大周,不知道要给建元帝添多少堵呢,本来建元帝这会就正头疼如何安顿民心,他本身事务繁杂的很,再叫承平帝那么一吵一闹的,指不定得出什么大事。
鲜于夜觉得这主意好,就采纳了云琅所出的主意,不过,鲜于夜不想便宜将承平帝放回去,索性再加些条件,再给建元帝多添点堵,这才有了鲜于夜狮子大开口,叫承平帝写信讨要晋州和肃州的事情。
只说承平帝倒头就睡,太子却怎么都睡不着,一直到第二天都是翻来覆去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长安
云瑶带着祁泽见了公主府的下人,祁泽这孩子也是个精乖的,别看年纪小,可说话做事很有一套,很快就将那些下人拿捏住了。
云瑶见此也放了心,将他安顿好又嘱咐了一些话便坐车离开。
在路上,云瑶又买了些东西带回家,当马车停在齐家门口的时候,正好齐靖回家,和云瑶走个碰着,夫妻俩便一起进屋。
这一路走着,云瑶见齐靖的脸色有些不好,也跟着担忧:“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朝上有什么事不好办?”
“回屋说吧。”齐靖整个人都显的很无力,微垂着肩膀,神情也很沮丧,叫云瑶心里咯噔一下子,心说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齐靖不会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