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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芒跳跳糖(90)+番外

门弹开后, 迟砚却没动, 只站在柜门前扒拉了两下手机,眉头紧拧,周身散发着“我心情不好别靠近我”的凝重气息。

旁人看着他像是在争分夺秒回复什么要紧消息,其实迟砚只是按亮屏幕又锁了屏而已。

男生以为他是进来放东西的,心中了然,关上柜门随口问了句:“班长,一起走?”

“不用。”迟砚回答得很不耐烦,不知道是谁招惹了他,两个男生都见过他发火的样子,不敢触霉头撞枪口上当炮灰,没再多问,前后脚走出了更衣室。

他们走后,更衣室只剩下迟砚一个人。

更衣室有两道门,前门那道通游泳馆出口,后门直通游泳池。上课时间,前门的门大敞着,外面风挺大,吹得门帘哗哗哗直响。

迟砚在柜子前站了半分钟,最后把手机扔进柜子,抬手一带,柜门被砸上,他光脚往后面的淋浴间走。

说是淋浴间不过就是安了一排喷头,还是钢管材质不带花洒一拧开关跟水龙头差不多的那种。水柱直愣愣往你身上砸,站在喷头下,哪怕流的不是冷水,也能给你瞬间砸精神。

迟砚本来就是想冲冲脚,泳衣不在乎湿还是干,拧开开关直接站在喷头下,水柱直流而下。

砸到身后碰到皮肤,水柱变成无数的水滴往周围跑,水温是热的,水汽在室内扩散得很快,没多久就雾气缭绕,湿润而闷热。

迟砚单手撑着墙面,任由水珠流过脸颊往地上砸,他阖了阖眼,周遭只有水流声,很安静,他却很不合时宜想起了刚刚在游泳池看见的画面。

那套被他吐槽过是自己这辈子见过最难看的衣服穿在孟行悠身上,颜值瞬间高了好几度。

平时单独看她一个人觉得矮,可放在女生堆里却不尽然。

少女身材纤细,腿长腰细,泳衣都是贴身材质,将她的线条勾勒得恰到好处,后背一片如玉雪白的皮肤,两侧蝴蝶骨有一个漂亮的轮廓。

迎面走来时,不知道跟身边朋友在聊什么,脸上挂着明亮的笑,两颗虎牙娇俏又可爱,锁骨随呼吸而动,走过落地窗前,日光落在她的发尾眉梢,添了一层金色暖意。

“……”

迟砚脑子的神经猛地绷紧,无数画面在脑海里闪过,她哭她闹,她跑她跳。

所有所有,全部都是同一个人。

迟砚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靠着后面冰冷的墙砖,深感身体某处的变化,舌头顶了下后槽牙,无力暗骂了声:“我靠。”

上课铃响了最后一下,迟砚抬手按住开关,往左边一拧,热水变凉,刺骨的冷水砸到身上,他不想躲,也不觉得冷。

青天白日、上课时间、公共场合。

时间地点全都不对。

迟砚,你是不是疯了?

*

游泳课过半,迟砚才回到游泳池。

任课的体育老师看见他迟到也没觉得奇怪,让他下水扒着池子边坐基本动作练习。

游泳池的水是常温的,迟砚坐在池子边,捧起里面的水往身上浇了两下,等身体适应这个温度后,才滑下去。

霍修厉也会游泳,上课跟玩儿似的,等迟砚一下水,拉开身边的吴俊坤,凑到他旁边去,眼神从他下半身扫过,意有所指:“去这么久,太子正值盛年哪。”

换做平时,迟砚听见这种垃圾话还会激他两句,眼下却没心思,更是带着似有若无的心虚,他扫了霍修厉一眼,一个字都没说。

霍修厉本来只是猜测,迟砚这反应差不多就是实锤本锤了,他连腿都懒得蹬,只差没往迟砚身上凑,下巴都快掉进场子砸出水花来:“我操,至不至于,咱能做个人吗?这么丑的泳衣你也能——”

迟砚泼了霍修厉一脸水,难堪和不耐烦在脸上五五开,咬牙问:“你能不能闭嘴?”

霍修厉顾不上跟他计较,生平头一次看见迟砚这表情,实在是新鲜,想笑又不敢笑,生怕这货火气太大给自己踹进池子里:“行行行,我不说了。”调侃归调侃,霍修厉注意到迟砚的嘴唇微微泛乌青,手肘碰到他没泡在池子里的手臂,也是冰凉凉的,他奇怪地问,“你他妈撸一发还撸中毒了啊?”

迟砚:“……”

霍修厉眼快,瞅见迟砚的腿已经抬起来,赶紧往后面一退,脑子转了几个弯,恍然大悟:“兄弟,这么冷的天你冲冷水灭火,真是个狠人。”

迟砚觉得让一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人嘴巴里冒出什么干净话,实在是太过奢侈。他长腿一瞪,游出几米开外躲清静。

霍修厉屁颠屁颠地跟上,手撑在池子边,问:“说正经的,你会不会感冒?要是你因为这事儿感冒了,老子笑你半辈子,你有意见吗?”

迟砚脸色铁青,腿再蹬,又是半米开外。

霍修厉继续屁颠屁颠地追上去:“太子,我发现你的身体比你自己诚实多了,你就认了吧,喜欢一姑娘又不是丢人的事儿。”

话音落,又是半米开外。

霍修厉锲而不舍,再追:“我感觉孟行悠对你也有那么点意思,你觉着呢?”

“……”

迟砚被霍修厉问得烦,懒得再跑,转身靠着池壁,双臂搭在池子边上,仰头看天花板,脸上没什么表情。

就在霍修厉以为他会一直这么沉默到下课的时候,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句:“你说高中谈恋爱图什么?”

霍修厉思索几秒,笑着说:“有什么可图的,开心呗,玩儿呗。”

“然后呢?”

“什么然后?”

“就是然后。”迟砚把头也靠在池子边,整个人浮起来,他闭了闭眼,最后叹了一口气,“算了,没什么。”

没头没尾的话,霍修厉听出几分话外之意,好笑地问:“迟砚你不是吧?谈个恋爱想那么长远累不累?”

迟砚一针见血:“所以你那不叫谈恋爱,叫耍流氓。”

霍修厉挑眉,“嘿”了声,没反驳,顿了顿开口说:“每件事都看太远没意义,因为很多事看到头都是死局。”霍修厉学着迟砚的样子,也浮起来,漫不经心地把后半句说完,“再说你看到的死局也不一定是结局,不然意外这个词为什么会存在?”

迟砚一怔,随后轻笑了下,一头扎进水里游回去,什么也没再说。

*

孟行悠那天本来是铁了心要装蒜,假装不会游泳让迟砚教自己的,多点近距离单独接触的机会,这感情培养起来不说开火箭,也能开个三轮车什么的。

可两次游泳课上下来,孟行悠看见班上好几个女生借着不会游泳的名头。往迟砚面前凑的时候,突然就没了这个心思。

他们有些还是真的不会游泳,迟砚都给拒绝了,眼神客气又疏离。

孟行悠觉得迟砚肯定能看破这一套,他不挑明不代表他不懂,他要是真不懂肯定就答应了。

他可能出于朋友层面答应了自己,但如果后来不小心穿了帮,他发现自己会游泳然后撒谎说不会让他教,那岂不是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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