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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里挑灯看你(42)+番外

作者: 麟潜/麟潜 阅读记录

乔鸿影揉揉疼着的半边脸,继续在纳其身上找甲片,“我要阿哥…”

纳其走到哪,乔鸿影就小尾巴似的跟到哪,哭唧唧地找甲片。

帐帘突然掀开,钟离牧银甲未卸,带着一身寒气急匆匆进来,正看见乔鸿影哭唧唧地扯着纳其的手。

钟离牧的脸色一瞬间青了,冷冷望着纳其。

纳其被钟离牧堵个正着,突然嘴角扬起冷笑,一把揽过乔鸿影肩头,挑衅地与钟离牧对视。

钟离牧眼神漠然,淡淡道,“松开他。”

纳其不会说汉语,用桀语说,“你看他跟着谁走。”说罢,往帐门走去,乔鸿影伤心地亦步亦趋跟着,就想拿回那片鳞甲。

钟离牧顿时感到体内血液逆流,心脏突突地疼,眼前忽明忽暗的,扶了一把帐门站稳。

钟离牧下意识伸手去抓,乔鸿影的一片衣角滑过手心,追着纳其出了营帐,钟离牧手僵在半空,不敢相信他的小孩真的不喜欢他了,要走了。

纳其身上的铃响唤起了钟离牧的记忆,桀族,银铃,嘴唇上的牙印,恐怕都是这个人,填满了小乔的整个过去。

喉头哽住,铺天盖地的失望劈头盖脸给钟离牧浇得透心凉,失神地看着小乔拉着纳其的手。

本来已经决定了,就算小乔一直这样,就照顾他宠着他一辈子,可现在,他能动了,快痊愈了,他就要走了。

钟离牧从前以为,若是有人抢走小乔,他一定会杀得对方片甲不留再把人抢回来,等到真的有了这天,钟离牧又动不了手了。

小乔会不高兴,会哭,他现在都开始为别人哭了,杀了他喜欢的人,他会很伤心吧。

钟离牧握紧长歌的手无力松开,沙哑的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

“你好好对他。”钟离牧说。

纳其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一走神的工夫,乔鸿影把甲片抢了回来,塞进衣兜里,生气地推了纳其一下,乔鸿影身体渐渐恢复,力气也跟着恢复,差点把纳其推地上去。

纳其脚下一个趔趄,看着乔鸿影一路小跑跑回钟离牧跟前,伸开两条小胳膊抱住钟离牧的腰,仰头踮脚望着钟离牧,“你回来了,我想你了,阿哥。”

钟离牧受宠若惊,怔怔看着乔鸿影。

恍若失而复得的宝贝,激动地无以复加。

纳其嗤了一声,从腰带里抠出两个干果扔给钟离牧,钟离牧右手一抬捞进手里。

纳其手语比划了一下:十天吃一个。

钟离牧迟疑了一下,把干果递到乔鸿影嘴边,乔鸿影讨厌这个味,偏过头不搭理。

钟离牧瞥了眼纳其:他不吃。

纳其走过来,拿过一颗剥了壳,掰着乔鸿影的下颏把果肉捅进嗓子眼里。

钟离牧急了,“哎你——!”赶紧抱着噎得脸都红了的小孩,哄慰着轻拍后背。

纳其哼了一声,临走在乔鸿影屁股上狠狠拧了一下,瞪了这不争气的小混蛋一眼,又瞥了钟离牧一眼,拍拍手走了。

算我输了。

乔鸿影委屈地揉着屁股肉。

嗝。

第三十二章 同心(三)

钟离牧把小乔抱起来,掀开帐帘走到褥床边坐下,紧紧搂着,不住地抚摸怀里小孩的头发,想把他揉进身体里,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心里满是庆幸。

刚刚确实怕了,钟离牧承认,差一点就疯了。乔鸿影要真跟着那桀人走了,真是要了人老命。

庆幸以后还心里忿忿,这小破孩,干嘛扯着人家手跟着走,还哭唧唧的。心里不平归心里,钟离牧舍不得说这小孩,数落的话到了嘴边,又化成淡淡的笑意挂在唇角。

这一个月来乔鸿影恢复的很好,体力早已恢复到全盛时期,身上的伤也痊愈了,精神偶尔还有些恍惚,现在已经很让人欣慰了,还以为他以后会一直那样。

乔鸿影嗅到血腥气,小狗似的顺着钟离牧衣服闻,看见钟离牧右手上刮破了皮,渗着血珠子。

钟离牧刚从战场上下来,没来得及换战甲疗伤就先来这看小乔,身上或深或浅也留了些轻伤,不碍事。

小乔小心地捧起钟离牧渗着血珠的手,放到嘴边舔舔亲亲,舔着舔着,大眼睛里泪珠又滚下来,呜呜哽咽。

“怎么了。”钟离牧赶紧把小孩抱到腿上,摸着后背低头把眼泪亲掉,不解地问,“哭什么。”

乔鸿影红着眼睛,“疼…”

“哪疼?”钟离牧摸了小乔一圈,也没什么伤口。

小乔可怜兮兮地捧着钟离牧刮破皮的手,“阿哥疼。”

“哎……”钟离牧松了口气,亲亲小可怜的眼睫毛,“真乖,阿哥不疼。”

小乔伤心地又舔了舔钟离牧的手,伸出手摸摸钟离牧的脸,小声哄着,“不疼。”

自家小宝贝会心疼人了,钟离牧中午不动声色地多吃了两碗饭,端着腌肉粥上赶着送回帐里喂宝贝。

小兵们心里毫无波动,甚至非常想笑,他们将军,疯了。快三十的人了,跟个坠入爱河的小子似的。

将士们还挺感激这小孩,最近将军心情不错,虽然还是冷着脸,却也没动不动就军法处置谁。

第二轮攻坚结束,西允重兵把守的东部落围栏被彻底摧毁,对西允来说,东部围栏重要堪比长城,堪比黄河天险,西允最坚固的一道军事屏障被攻破,兵马损失众多,现在两方谈判,卫落正在与西允王交涉,尚不知结果如何。

至少又能清净一段时间。

也不知道纳其拿来的是什么药,挺好用的反正。

夜里静谧,钟离牧照常守在褥床旁,长歌的鞘横在伸手可及的脚边,一手搭在乔鸿影肩膀上哄着人睡,一手拿着书折借着羊油灯看,一个多月来钟离牧也身心俱疲,看了一会儿就眼皮发沉,戳起一条腿,半靠着凑合眯一会。

虬冥阵说是天威机密,其实并不怕人偷学,每个人都能摆出阵型,但只有靠阵眼不断发出准确命令来修正阵型,才能始终保持阵法发挥强大作用,每次摆兵阵,钟离牧作为阵眼都会耗费极大精力,还要顾及着乔鸿影的病情,心力交瘁。

夜里,乔鸿影缩在被窝里,额头冷汗渗出来,突然惊醒,爬起来怔怔坐着。

呆呆坐了一会,看看手心的掌纹,腕上的银镯,突然注意到旁边有人,警惕的转过头,许久,松了口气。

原来是梦。

阿哥好好的呢。

乔鸿影嘴角抽了一下,勉强露出个劫后余生般的笑容,抚摸着心口,这梦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钟离牧睡得不沉,听到动静惊醒,乔鸿影正跪在旁边,徒劳地抱着自己的后腰努力往褥床上拖,脸贴在自己后背上,悄悄用力。

这小孩半夜又闹起来了…钟离牧回头看着乔鸿影,乔鸿影眼睛亮亮的,“我吵醒你了么,地上太凉了,阿哥去床褥上好不好么。”

“好…”钟离牧讷讷答应。

乔鸿影把钟离牧推到床褥里,裹上棉被,然后像从前一样跑到墙角的炭炉边,利索地坐上一铁桶水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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