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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若寄(72)

乐意个鬼……分明是不乐意好不好!

终于耐不住,抬腿往他身上踹。力道使了一半,便被他扣住脚腕一拉,握着药盒的手轻轻一抱一箍,便被拽离了软榻,身子紧紧贴着他心口,跨坐他膝上。衣袍披身后,倒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门外适时地响起串脚步声,潇潇捧着套衣裳探头探脑地进门:“二小……”最后一个音还齿间,脑袋已转到了的方向,顿时脸上飞了霞光熠熠的两抹红云,连连喊了两声“奴婢该死”,飞快地搁下衣裳,提袖遮住脸遁了。白慕背对着门口,唯有惊慌地看着潇潇做完这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兔子似的出了门。

见着救星一般的神情还未来得及收拢,潇潇已经绝尘于门外,跑出三两步,还不忘折回来带上两扇门……是有多没出息!

于是颊上烫了两抹堪比潇潇的绯红,更加没出息地低头,噎声道:“到底想做什么……”

白慕沾了药露的指腹贴腰窝处,冰冰凉凉:“叫什么,嗯?”

“白……”

“嗯?”他指间一揉,顿时一个激灵。

偃旗息鼓地服了软,耳根浸得通红,吞吞吐吐:“唔……夫、君。”

他餍足似的浅笑着松开,拢了拢身上的袍子,耳边絮语:“去穿衣裳,等会儿带去见一个。”

连忙跳下地,心里暗骂着他的幼稚,忿忿不平地去够衣裳。

————————

午时,天边团了团颇不寻常的瑞气,由远及近。白慕带着院中静候,却候来了不止一个。扶柳带着小果子,腾了朵祥云,远远地靠近。

唔?这个搭配何其诡异。

惊喜万分地指着云头拽住白慕的衣角,雀跃了一会儿,又有一疑:“怎么会是扶柳?”

白慕眸色平和,淡淡望向云天,道:“不把太微垣交托于他,如何陪凡间历万世千秋。”顿了顿,又看向果子,“怕一个这里寂寞,让扶柳顺捎上果子来探望。”

“……”笑意一敛,讷讷看着他,“真的……要陪凡间?”眼中满是歉然。

白慕似笑非笑地将看着:“不愿意?”

鼻间有些发酸,满心盈了汪后知后觉的愧意,涩涩滞心口,“对不起。不是故意……”不是故意为了银翘,一手造成如今的局面。

“若能再选一次,可会反悔?”

惴惴地仰头看他:“……”谎话说不出口,真话却是,即便再来一次,约莫仍旧不会后悔。

“那就不要为难。”

云海如渊,天光熠熠。愣了会儿神,轻轻握住他的手,温凉的体温严丝合缝地嵌五指间,拢袖中。万世苍茫,其实有一陪身畔,便已足够。唯此一件,上天已待不薄。

俄尔,祥云坠地。果子欢欣雀跃地落下云头,像一只白面馒头横空扑过来。

低头漾了丝满足的笑,松开手向前两步迎接果子。

果子穿了件白嫩嫩的雪缎衫子,本来清净超然的料子,却被他胡乱挽了半个袖管,松松垮垮搭纤细的小胳膊上,模样甚是滑稽。见着,如一团小白云似的飘过来,往怀里一钻:“绾绾姐姐~~~”甜甜腻腻的。看来紫微垣修业的这些日子,总算没把他给闷坏。

他圆滚滚的脑袋上揉了两揉:“乖,文曲师父的功课做完了没有?”

“……绾绾姐姐。”果子伸出圆润的小胳膊勾住的脖子挂腰上,“果子不要期中考试!呜~~~~”

:“……”

于是为了逃开大考而来好心“探望”的果子欢呼一声,乐呵呵地拖着扶柳府里住下了。

深深地受到了挫伤,怨念地折了片芭蕉叶绞手里乱撕一通,扔进池塘喂鱼。

白慕不知何时走到了身后,看着一片风荷轻举的清水池上头狼藉地四处飘了绿叶子,嗤笑一声:“多大了?”

斜眼横过去,不情不愿地哼了声。

白慕不慌不忙身边坐下:“先前倒是不知,太微垣里还做了件好事。”

板着的脸顿时一松:“什么好事?”

“有两件。”他浅笑,眉如弦月,“要先听哪一件?”

一见他这模样便心虚,抿了抿唇:“……听不怎么好的那件。”

“三皇子助尘月清理了赤狐族中的异己之辈,尘月独掌大权后,请旨把赤狐族的调动权交给了天君。相当于把赤狐族当做了嫁妆。”

心道这事与的关系倒是不大,不过是忍气吞声当了回和事老罢了,还是少泽他自己有本事。不过好此事果真算作一件好事,便讪笑着搭腔道:“闹腾了一番,总算夫妻和睦,是好事啊好事。唔,另一件呢?”

白慕低头一笑,道:“净炎送信来,说要迎娶书墨。”

手里被摘得坑坑洼洼的芭蕉叶一松,飘飘然坠进了池塘里。错愕不已:“这,这是怎么回事!”凤凰他的桃花不间断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银翘的事还悬而未决,尘月的事也才刚刚了结,这回又,又把书墨搭了进去?!敢情凡是沾了他身的姑娘,都会得一种名叫“不长眼”的病?!

自是震惊不已,白慕却是不紧不慢,道出下一句:“书墨没有答应。”

☆、第四第十八章

白慕不紧不慢,道出下一句:“书墨没有答应。”

震惊的心一松,又立马往更震惊的大道上飞驰了出去:“竟是如此?!”唔,当初太微垣时一心挂念着枉死城的战事,倒是没有细想。书墨她与凤凰朝夕相处,共游山水,不生出些暧昧来也十分困难。难得的是凤凰依靠“傻有傻福”这五字箴言,素来所向披靡,竟也有碰钉子的时候?!

“倒是会给下难题。”

“当时也是无心之举,是书墨提议要亲自教习凤凰,不过是帮了个腔……”坐池边,低头憋屈地看着自个儿的倒影。憋屈了一会儿,又耐不住八卦:“说,书墨她为什么不答应呀?”

“她自小受师尊教诲,与扶柳哪个继师尊的位,便嫁哪一个。”白慕淡淡说着,如谈论一件无关之事。

替书墨不平道:“哪有这样的爹爹,竟然下这样的规矩!”

白慕见咬牙切齿的模样,低笑一声:“倒是希望她答应。只是她若答应了,便是扶柳那头过不去。”

才想起来,他是要把太微垣的摊子扔给扶柳的。这样一来,确实两头难以平衡,委实是个难题。左思右想,道:“也不知为何总是这般为凤凰着想……”

他淡然笑着,默然未语。

将这桩事揣心里揣了半日,也没寻出个答案。

也只能是半日。因为半日后,坐中庭喝茶,一边揣摩着凤凰的破事,一边思忖着该寻个什么借口回王府去探望一下银翘。她一个那里,总有些不放心。没等想出什么靠谱主意,潇潇已经匆匆忙忙赶到身边,大喊两声“不好了”,对说:“二小姐!大小姐来府上探望您……”

噔地一声搁下茶杯,眼前一亮:“走!领去看看!”

潇潇喘过半口气,续道:“然后被刚来府上的那位公子劫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