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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颗甜牙齿(43)+番外

他沉默后呵了一声:“行吧,找我什么事儿?”

“你现在在哪儿?”她说,“我能来见你一下吗?”

“为什么要见我,”他的声音在那边模糊了一些。“后悔拒绝我了吧,告诉你,这天底下没有后悔药吃。”

如果是在此之前,他说这样的话,阮恬肯定又把他拉黑了。但她现在不会,她继续说:“就是要见见你。可以吗?”

他那边久久没有说话。

阮恬也握着手机等着,他不说话,她也不挂。

“怕了你了。”他的声音突然一低,说,“阮恬,你回头看一下行不行?”

她细长的手指捏着手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头,就看到他玉树临风地站在转角处,他穿着黑色外套,靠着转角的墙壁。医院光洁的地板上倒映着他修长的身影。他正把手机拿在手里,举在耳边,抬眸与她对视。

那一瞬间,他的眼中又星河灿烂。又有宇宙深处的黑暗,交汇相映,无比的璀璨。

“我在看,你什么时候能发现。”陈昱衡缓缓地说。

阮恬心中突然一软。她也说不清楚那是种什么感觉,她惊愕地看着他良久:“你……”

他竟然一直没有走?

他是在这里等着她吗?

可是她买夜宵,回家取东西,招待亲戚,起码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他挂了电话走过来,轻描淡写地道:“就是怕你出什么事儿,行了,我现在要回去了。”

他也没跟她多说,从她身边擦过就要走了。

阮恬连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她的手指头那样细和白,与他黑色的外套相映,越发显得白。这样的对比,又被她这样牵着不放,让人莫名觉得喉咙发紧。

“谢谢你。”阮恬抬头,认真地看着他说,“钱我会还你的,等开学,我给你一张借条好吗。”

“还什么钱。”他却一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的表情,“你刚才不是都拒绝了我的高利贷,我可不会再借钱给你了。我看上去像这么好的人吗?”

阮恬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更明白,这样的恩情有多重。

他的钱,她是一定是要还他的。

第26章

医院的大厅静静的,落地窗外有一座银杏树叶的雕塑,被铁丝牵引着,许多片金色的银杏叶呈现出在天空飞翔的姿态,旋转着上升,很是好看。阮恬看着他说:“就是你给的。”她加了句,“你是好人。”

“嗯哼。”陈昱衡只是发出了个声音。行吧,不枉费他辛苦一场,她对他的评价也算升级了。

一开始她说的是,你本性也不算坏。

“你饿了吧?”她问他,“送我来的时候是五点过,你应该也没吃晚饭,要不要我请你?”她还拉着他不放,陈昱衡就低头看着她的手,淡淡说:“喂,你再这么拉着我,我可就认为你对我有意思了啊。”

阮恬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还拉着他,意识到后,飞快地就撒手了。

阮恬觉得手撤这么快,有点不好意思说,“我请你吃了夜宵再走吧。医院楼下有一家烧烤,味道还不错。”

他不可置否,那就是默认了。

“那你等我一下。”她说着走进了病房,陈昱衡隔着门,看到她跟她爸爸说话,听不到她说什么,但是她的表情很柔和。她又转头跟她妈妈说话,说了会儿,好像是安慰母亲一般扬起笑容。

陈昱衡很少看到她笑,才发现她左颊上有个隐隐的梨涡,只有笑的时候才有。

她拿了外套和包包出来,看到他倚靠在电梯旁边等着,跟他说:“走吧。”轻巧地合上了病房的门。

医院外都会有这样一条卖吃的的巷子,几乎是通宵营业,专门为医院服务的,有卖水果的,卖滋补鸡汤的,卖鲜花的。阮恬带着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家夜宵店,店里很热闹。阮恬带着他坐在了角落里,点了烤鸡翅,烤羊肉串,金针菇,豆腐皮一堆东西。特地嘱咐服务员:“不要辣。”

陈昱衡看她点菜,手里玩着打火机,也不说话。阮恬知道他一直在看自己,目光是有热度的。她便不回过头,不要与他对视上。

烤串店的串很快就上来了,而且店里正在搞活动,消费满八十送一罐纯生啤酒。

陈昱衡拿过来扯开拉环就要喝。却被她拉住了手腕。

“干什么。”陈昱衡看着她抓自己的手,细长柔白,她的指腹微有些茧,那是长期握笔形成的。就这么一点轻柔的力道捏住他,却也阻止了他的行动。

阮恬摇头说,“你一会儿要开车回去,现在酒驾查得很严,你不能喝。”

陈昱衡说:“管得真多。”可纵然这么说,他还是放下了啤酒。

阮恬认真地说:“我不跟你说笑,而且你有胃炎,最好是别喝酒。前车之鉴我妈,刚就躺在医院床上,你也看到了。所以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又抽烟又喝酒,哪里像个高中生。

“你妈妈是喝酒的么?”陈昱衡拿了串吃边问,很少看到女□□喝酒啊。

阮恬点头:“我妈就是好这口,我外公原来有家小酒作坊,所以她从少女时代就能脸色不变地喝半斤白酒。后来,她又当了小学老师,教学任务繁重,三餐不按时,所以……”她轻叹了一声,自然是想到了母亲的近况,“算了,总之你知道,生活习惯真的很重要。不要仗着自己年轻为所欲为,我妈自己说的,很多事老了都会回到你身上的,没有人逃得过。”

话说得这样多,可是人年轻的时候总是不知道的,即便有醒世恒言,也只当是耳边风。

陈昱衡笑着说:“你现在挺关心我啊。”

她不接他这个话。

他却继续说:“这么关心我没用,我从心烂到皮的。你真想管我,就跟我在一起。”

阮恬对他这个话题避而不谈,过了会儿,她又有些好奇,问他,“你家境不差,抽烟喝酒,没有人管你的么?”

班上没有人敢问陈大佬这种事,阮恬心里暗自估计,恐怕李涵申光也是不敢问的。但今天仗着他好说话,仗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莫名拉近,阮恬突然想问问。

他沉默许久,才说:“其实这次帮你,不光因为你。”

阮恬一时疑惑。

陈昱衡说:“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死了。不过她是自杀的,从楼上跳下来,我连她的遗体都没有看见。只知道有一天回家后,她就不见了。”

阮恬也沉默了,原来他自小就没有母亲,的确让人想不到。她无法想象自己没有母亲会是什么样子,那明明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啊。她说:“那你一定很难受。”

陈昱衡想了想,淡淡说:“人就是这么奇怪吧,其实并不,我甚至怀疑生命中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过。我并没有多少与她相关的记忆,我的生活与她也没有关联。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但我就是没有感觉,麻木。”

这种麻木,有的时候甚至强烈于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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