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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乱反正(51)

薛美琪当天晚上就飞走了,临走前还给我发了个鄙视的表情。过了几天我收拾东西准备回自己老家一趟,我从那里离开后就再也没准备回去过。

下飞机时候手机开机见到周殊锦打了好几个电话,我一边拦车一边回拨,才刚接通那边沉着嗓子问:“你哪儿去了?”

我还想我人到哪去了还得跟你报备一下不成,那边恼怒道:“你去哪都不跟我说一声你把我当什么了唐项,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打电话来跟我吵架的?”我拦车坐进去。

那边顿了顿,半晌没声了。

我跟司机报了个地址才耐下性子跟那边人说:“回趟家。”

好一会儿我都听见周殊锦匀了会儿呼吸才听见那边试图缓着语气跟我解释道:“顾衫现在找不到了,我爷要把他送去个岛上过一辈子,他现在穷途末路了你要小心他。”他顿了会儿又道,“不要理他。”

我好笑:“你不是说跟顾衫没关系吗,他找上我干什么?有什么是我应该知道而你又没告诉我的?”

周殊锦阴沉着嗓子说:“他是个疯子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无意跟周殊锦这么多废话,他们家那些完全让人不感兴趣的秘辛我也不想知道,我回来的主要原因是找宋益顺带来祭拜下我弟,我对周殊锦莫名其妙的嘱咐丝毫不放在心上。

我在市里酒店住了一晚后第二天一早拦了车让司机把我往老家方向送,离开这个地方快二十年了,沿路真的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到达参如寺时候已经傍晚,庙里正好在敲晚钟,寺庙建立二百余年,来往供奉的人不多,勉强能图个清静,我被人带着去庙里唐朝的牌位,那牌前还放着一束鲜花,上一个来看他的人想是才来不久,我盯着唐朝那个名字看了半天,直看到那字像是变成鲜红色直往我眼睛里钻,看得我眼睛发酸。

我弟唐朝真的是活了一辈子没享到任何幸福,名字取做唐朝算什么,再鼎盛的王朝也是有走向覆灭的那一天,归根结底还算是我那个早死的爹不做好事就他妈算了连名字也取不出个好点的来。

临走前我伸手在“唐朝”两字上擦了擦,好像还能见到二十几年前那个瘦瘦弱弱的小崽子在我面前抿着嘴喊我“哥”的样子,逝者已矣,我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下那块写着我弟名字的牌子:“下次再来看你。”收回手转身准备离开,却在起身的刹那见到那摆着的鲜花里还放着一张米白色的卡片。

没有人给死人送花还夹卡片的,我把那张纸抽了出来,那上面先是画了个笑脸,然后说“联系我,唐项。”

我反反复复翻看了这张纸也没见到有任何可供我联系的方式,我把纸揣进兜里,准备找刚才领我进来的小师傅问一问,才走出院门,经过前院养了一大群鲤鱼的池塘,跨了两节台阶走在站在寺庙门栏处准备问问迎面过来的师傅,就在他身后见到一个人影,那人影在夕阳下转身,影子拉长到我面前的台阶下,在见到我之后长出了一口气,随后他迈着步子踩着自己的影子边笑边朝我走来:“哥。”

我伸手摸了摸周殊锦又长到披肩的头发:“嗯。”我说。

我从来就说周殊锦长得好看,但是哪一刻也没有现在这一刻来得让我觉得好看。

作者有话说:

开工开工,真的要日更到完结!

34下

周殊锦走到我身边又长出了口气:“差点以为错过了。”

我看见他的头发乖乖顺顺地遮住他裸露出来的后颈,夕阳照得他头发带着一种毛绒的质感,此时此刻我也不太在乎他是怎么到这个地方并找到我这件事情,伸手捋了捋他的发尾起了点逗弄的心思:“怎么,挂了电话就来找我了?”

周殊锦晃了晃脑袋把我的手给晃了下来,他侧头看我:“我看下你弟吗?”

我把自己的手收回来没忍住笑了声:“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

他转头有些茫然地看了我一眼:“啊?”

我说:“你三番五次上杆子来找我,自己觉得自己贱不贱?”

周殊锦先是愣了愣,随后整个脸黑了下来,气得胸膛起伏都有些大了起来,他沉着脸盯着我看了片刻,太阳在他注视我的时间内一点点的下落:“你不能说人话?”

我伸手盖了下他的脑门,他被我手上的力气弄得脑袋后仰了下,脚步也跟着后退了小半步,我收回手后他一直手捂上自己的脑门,满脸阴沉的瞪着我。

我转身看他:“我岂止不会说人话,我还不干人事。”

周殊锦鼻翼张了张,我能感受到这个人此刻确实挺愤怒的——也是,人挂了我电话立马订了机票飞过来估计中途也没歇一下就到这来找我了,见到人了还没句好话是个人都会感到愤怒。

周殊锦的脾气现在看来已经算是不错了的,混蛋的不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吗?

我觉得好笑,周殊锦瞪着我看了片刻,眼角慢慢红了起来,我从兜里掏了根烟:“你怎么这么能哭?”

他眨了眨眼睛,突然冷嗤一声:“不是你最喜欢看别人哭吗?”他冷着嗓子吐出句话眼睛倒越来越红了。

我吸了口烟问他:“怎么来的?”

他冷着嗓子回:“坐车。”

我问:“车呢?”

他硬邦邦吐出两个字:“外面。”

我超前走了两步回头朝他伸手:“走。”

他瞪了我片刻又瞪了瞪我的手,随后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我把自己嘴里的烟塞进他嘴里:“还好,我没多喜欢看别人哭。”

周殊锦咬了咬烟嘴随后把烟从他嘴里吐了出来,我伸腿踩熄烟头随后弯身把烟头捡了起来扔进庙门口垃圾桶,才回过身来捏了捏周殊锦的下巴,他的嘴唇有些干,眼角一点红痕已经消了下去,整张脸仍旧黑得像是能滴墨,我抬起大拇指在他嘴上摩擦了会儿再告诉他:“我觉得我就是单纯的比较喜欢看你哭。”

周殊锦张嘴把我的手指咬进嘴里,他咬得倒不算用力,狗叼骨头似地带着防备地看着我,我被他给看乐了,捏了捏他一直握着我的另一只手指:“好了走了。”

他舌头在我指腹上舔了舔随后把我手指给吐了出来,我嫌弃地在他衣服上擦了擦他的口水,眼看他又要黑脸我凑下脑袋在他唇上吻了下,收回来后抬手给他搓了搓脸,拉着他往外面走。

周殊锦在我身后拖着步子哼哼唧唧:“干嘛去?”

我拉着他走小路拐进了一个无人管理的小树林,点了根烟告诉他:“不干人事。”

我拉着周殊锦从一条明显是被附近村民踩出来的小道拐了进去,太阳已经下山,整个林间处于黑夜跟白天的交界处,灰蒙蒙的衬着周围一切看起来分外幽深。

周殊锦跟在我身后脚踩杂草地上吱哑作响,他冷着嗓子嘲道:“你是变态吧,这是庙里。”

我把他拉过来按在一棵樟树上,伸手拉他外套拉链好笑:“都说不干人事还管这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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