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涂黑了?”覃晓峰不解道。
他冷漠地答说:“因为某人的心是黑的。”
覃晓峰随即忍笑,拿过白板笔,往这个涂成黑色的心形外画了一个方形,又加了一点儿粗线条和阴影。
冯子凝好奇地观察,眨巴两下眼,说:“有点儿像吐司面包,这个像荷包蛋,煎成心形的。”他指着心形图案。
“答对了。”覃晓峰盖上笔盖,“恭喜你,冯子凝同学,你将获赠覃晓峰制作的爱心早餐,如图所示。”
冯子凝听罢微微一愣,心中泛甜,很快又苦恼道:“但是你这儿又没有厨房。”他顿了顿,眼睛一亮,“周末去我家?”
覃晓峰正是这么想,点了点头。虽然没有镜子,可覃晓峰感觉此刻自己的眼中许是带着笑意的——因为映了冯子凝的笑脸。
第八章
自从和覃晓峰说好了周末要去家里住,冯子凝便开始默默地期待周末的到来。但是,当冯子凝在周五的上午接到物业发来的信息,上面说小区由于临时的管道整治,周末暂停暖气供应,他气不打一处来,险些摔了手机。
这还不打紧,最要命的是冯子凝被通知周末得到试验中心来加班,顿时真是气得没了脾气,心想好好地一个周末,竟然要在又冷又忙的气氛中渡过了。
冯子凝打算得好好的,要在下班以后先和覃晓峰一起回单身公寓里,让覃晓峰往他的行李箱里放几套衣服运到新家去。这么一来,以后每逢周末覃晓峰都可以到家里去住,岂不方便?然而,接连的噩耗严重地打击了冯子凝的积极性,他把自己的计划全忘了。
中午,冯子凝和覃晓峰一起吃午饭,他只记得抱怨周六、周日得加班,并且这两天家里没有暖气,其余均不记得。
“本打算今晚给你做饭的,但是,唉……”冯子凝垂头丧气,直摇头。
覃晓峰受宠若惊,想了想,疑惑道:“只是停了暖气,又不是没有燃气,为什么不能做饭?”
冯子凝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说:“这么冷,谁有心情做饭?”
“不是还有空调吗?”覃晓峰更奇怪了。
他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冯子凝不想听。冯子凝被问得语塞,半晌道:“我不想做,要做你做。”
覃晓峰哭笑不得,淡漠地说:“你还不如别告诉我,空欢喜一场。”
冯子凝一怔,还没还嘴,覃晓峰已经低头吃饭了。
看着覃晓峰的额头和眉眼,冯子凝的心底过意不去,心想自己在国外学会的一手好厨艺还没有机会派上用场,为什么暖气停了?
诚然,暖气停了根本不能作为不做饭的借口,冯子凝忸怩了片刻,妥协道:“好啦,你想吃什么?晚上我给你做。不过今晚得加班,等做完饭不知道几点了。”
冯子凝还没有从schoolguy消失前,覃晓峰曾见他在网上发布了不少他做的饭菜。光看图片,覃晓峰猜想应是色香味俱全,彼时他便证实了,每一个出国留学的人为了告慰自己的胃,厨艺都会突飞猛进,反而像他这样一年到头吃食堂也吃不出重样的,现在顶多只会煎个鸡蛋。
覃晓峰一直将冯子凝厨艺好这个印象留在心底,由于冯子凝平时给他留下的依然是娇生惯养的形象,所以他从没期待过冯子凝下厨。现在冯子凝说起要做饭,覃晓峰自然惊喜。但惊喜归惊喜,覃晓峰心想来日方长,冯子凝一时不愿意做,也没必要勉强他。
“算了,既然晚上得加班,还是随便吃点儿吧。别麻烦。”覃晓峰说完,看冯子凝仍不太放心地看着自己,笑问,“怎么了?”
冯子凝也说不清楚,他有些担心覃晓峰生气,但是内心深处又知道覃晓峰绝不会生他的气。这样的感觉实在太奇怪了。他摇摇头,说:“等暖气来了——”他见覃晓峰抬起筷子,疑惑地住口。
覃晓峰微笑道:“没必要做保证。做了保证就得列计划,列有计划就不会有惊喜了。”
冯子凝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但听出覃晓峰确实不生气,便笑着点了点头。他舀了两口炒饭吃,猛地想起一件事,道:“晚上你要是比我早回去,收拾收拾行李吧,往我那个箱子里装几套衣服。这样以后你常去住,就不需要回回带衣服过去了。”
闻言,覃晓峰惊讶地挑眉,抿嘴一笑,点了点头。
以后,工作日住在覃晓峰那儿,遇到周末则住冯子凝家里。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同居协议达成了。
下午,冯子凝果然没能按时下班,覃晓峰去往实验室加了一个多小时的班,饿得前胸贴后背,最终得知冯子凝已经简单地吃了面包果腹,还得加班,便不再等他,打卡下班了。
覃晓峰路过食堂,入内随意地吃了一份炒面,打算先按照冯子凝所说的,回去收拾行李,拿到冯子凝的家里去。
算上这一次,覃晓峰是二度光临冯子凝的新居,然而他两次进门,全是自己按了开门的密码锁,屋子的主人都不在家。
这令覃晓峰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直到他给冯子凝发信息,说自己已经到了家里,再收到冯子凝的回信,才心头一暖,彻底地了悟了。
冯子凝:行。你先洗澡呗,看看电视什么的。无线密码是我的名字首字母加工号,连上后就能上网了,空调、电视和冰箱都能联网使用,洗衣机我还没调试好,你先手动吧。请随意!
覃晓峰读罢忍笑,放下手机,把行李箱往屋里拖。
这套房子一共有两个卧室,没有书房,其中客卧可当做书房使用。覃晓峰猜想当初冯子凝的父母设计时,是预留了他们入京探亲的房间。
覃晓峰犹豫了一会儿,将行李箱放进冯子凝的房间里,开箱取出衣服,洗澡去。
临近午夜,冯子凝迟迟未归,覃晓峰没有心思看电视,打开电脑加了一会儿班,突然心血来潮,想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帮冯子凝把洗衣机也接进屋子的局域网里。
这项临时的工作足以让覃晓峰消磨等待冯子凝回来的时间,终于,覃晓峰在刚过十二点时听见开门声。
他放下电脑,起身去迎接,不料竟先听见手机里传出的笑声,定睛一看,原来是冯子凝一边捧着手机看节目一边进门了。
“太夸张了吧,同学。”覃晓峰不禁说。
冯子凝抬头对他笑了笑,分明不打算理会他,换上鞋,进了屋,问:“洗过澡了吗?”
覃晓峰点头。
“好,等我洗了澡,就能睡了。”冯子凝说这话时,连头也没抬,只关注他的手机。
覃晓峰看得很是怀疑他究竟什么时候能去洗澡。
果不其然,冯子凝放下包后,走到沙发旁坐下,捧着他的手机不肯放。倒是放过——冯子凝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脱掉外套和毛衣,又重新捧起了手机。
覃晓峰哭笑不得,问:“什么节目?看得这么入神。”
“一个真人秀。”冯子凝回答得敷衍,甚至敷衍地挥了挥手,提醒覃晓峰不要理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