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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90)+番外

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牟云笙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俞浩不知他是不是已经打完了电话,走过去站在窗边。

就在这时,牟云笙突然冷笑了两声,语气十分古怪和复杂:“现在你知道我以前什么感觉了吧?你烦了吧?我告诉你,你没让我好过,我也不会放过你。”

一碗刚刚出锅的牛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冷却下来,俞浩盯着看了很久,想着是不是要把这碗东西端往客厅放,客厅有空调,说不定会冷却得快一些。明明是无关痛痒的事,但想到这里的时候,俞浩鼻子发酸了。牟云笙不知道有没有打完那通电话,总之,他没有过来问布丁的情况。

俞浩一直呆在厨房里,站在那扇没有玻璃的窗前,伸手往外挥了挥,空空的什么都抓不住。他吁了口气,把手放到窗沿上,右手底下却突然一凉,紧接着才挑起那根痛觉的神经。俞浩低头一看,原来是窗沿上还残留着的玻璃碎片割破了手,中指和无名指最靠近手掌的那段指节都在往外渗血。

大概是这疼痛不算明显的关系,俞浩一点儿也没慌,他平静地走到水槽边,打开水龙头来冲水。

“怎么样了?”牟云笙走到厨房门口,看到俞浩正在冲手,隐约可见从指根流出来的血水,惊道,“怎么回事?”

他快步走过来,拉过俞浩的手对着光仔细看,伤口很深,手上稍微一充血,就会不断地冒出血珠子。牟云笙倒吸了一口凉气,轻声问:“疼吗?”

俞浩有些木然地点头,又突然一愣,望向牟云笙,不住摇头,说:“不疼。”

牟云笙看到他眼底泛起的水光,怔了怔,抬手把他抱进了怀里。

这个拥抱好像是附加的,俞浩完全没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了。手上还留着血,他只好把剩下的那只手放到了牟云笙的背上,怔怔地问了一句:“牟云笙?”

牟云笙放开他以前低头吻了一下他的颈窝,又把他的手摊开,凑近了看,说:“好像还有玻璃渣子留在里面,要挑出来。你来,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房间里有急救药箱,俞浩坐在沙发上,看他提着药箱从卧室里走出来,坐到了自己身边。

牟云笙的神色格外凝重,眉宇始终轻微地皱着,拉过俞浩的手放在自己的膝头,找出镊子消毒,说:“疼就咬我肩膀。”他捧起俞浩的手时说。

俞浩听得鼻酸,笑道:“这点疼我受得住。”

他瞥了他一眼,夹起一团脱脂棉花沾了酒精,即将碰到他伤口时又说:“忍着别哭啊。”

酒精碰到伤口的那一刻,果然疼得俞浩肩膀发抖,手也忍不住要缩回来,但却被牟云笙握得紧紧的。尽管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疼,但生理反应毕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眼睛里还是泛泪。

牟云笙一直低着头处理伤口,没有注意他的表情,俞浩咬着颤抖的嘴唇,半天才缓过来,眼泪也忍了回去。

“不行,我去找眼镜来戴。”牟云笙说着又进了卧室,出来时鼻梁上架了副眼镜。

俞浩惊奇地问:“你近视的?”

“嗯,度数很浅,几乎不戴。”他坐回来,再度把俞浩受伤的那只手捧起来,说得有些像自言自语,“不过这个还是要仔细一些,太疼了。”

俞浩往沙发前面坐了一些,轻声说:“其实也不怎么疼的。”

他没有抬头,淡淡道:“我管你疼不疼,我看了心抽得疼。”

晚上睡觉以前,俞浩和牟云笙说起了在餐桌上聊天的内容。他侧过身,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嫂子跟邓大哥在一起的啊?”

牟云笙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你被粥烫伤那天?”

俞浩吃惊地睁大眼睛,又问:“怎么看出来的?我一直都不知道。”

旁边响起了布料摩挲的声音,没一会儿床头灯亮了,但俞浩的视线还是昏暗的,他只看到光线穿过牟云笙手指间的缝隙,透进视网膜里,是淡淡的、不那么刺眼的粉红色。

“欲望其实是很显而易见的东西,但爱则不是。”他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又问,“还觉得亮吗?我要把手拿开了。”

俞浩摇摇头,看到他把手拿开。

因为刚才牟云笙用手缓解了一会儿光线的刺入,在他把手拿开以后,俞浩也没有觉得床头灯特别亮。他是第一次听到牟云笙说“爱”这个字眼,靠着床头坐起来,揉着眼睛说:“我觉得邓大哥他人挺好,人很热忱,也会照料人。要是嫂子能跟他结婚,后半辈子也没什么可忧了。国春也正好能有个爸爸。”

牟云笙早就已经坐起来了,他点点头,亲了俞浩一下,下床走向洗手间。

俞浩孤零零地坐在床上,伸出胳膊看了看手肘内侧的吻痕和右手指根上的创口贴。

因为受伤,布丁后面的制作全部都交由牟云笙来完成了。剩下的步骤都很简单,加入淡奶油和芒果泥搅拌均匀,倒进容器里,放进冰箱就完成了。和冰箱关大象一样。

后来他们洗了澡,吃布丁,牟云笙对着电脑做一些零散的工作,俞浩则看电视。他特意把电视调到了法制频道,没想到牟云笙在旁边突然说:“这有什么值得报道的?换个台吧。”俞浩便把遥控器递给了他。

牟云笙按到了体育频道,见到正在直播足球赛,便把遥控器放回了茶几上。

比起足球赛,俞浩更喜欢羽毛球、乒乓球之类的体育项目,但既然牟云笙要看——或者说要听,他也没有所谓,便抱着抱枕缩到沙发上看起来。

也不知道牟云笙选台时有没有注意到,这是中国队在比赛。俞浩尽管不太懂足球的规矩,但双方攻势强弱和进球数却显而易见。到底是男性,没过一会儿俞浩就被现场气氛和解说员的情绪带动了,眼看着中国队接二连三地丢球,他忍不住叫了起来。

“拦住他呀,搞什么?!”他气得把抱枕狠狠地丢到了边上,等到中国队终于有人将球铲出界外才松了口气,余光却瞥见牟云笙正万分惊奇地看着自己。

俞浩一愣,迅速回想起自己刚才是什么态度,连忙避开了牟云笙探究的目光。

目光能避开,阴暗却不能,等到他再次把眼睛抬起来时,牟云笙已经把他压到了沙发上。

“牟、牟云笙……”他的双手撑在牟云笙的肩旁,他的背后都是光,“我刚才……”

“很可爱。”牟云笙打断了他。

俞浩怔住,呆呆地看着他。

只见他一条腿跪在沙发上,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那只装了安全套的盒子,往俞浩耳边倒。一、二、三,声音轻微,一清二楚。

牟云笙丢掉盒子,拿起一个放进俞浩手里,用低缓而带着磁性的声音说:“反正我回去以后你也用不着,今晚我们用完它们吧。”

握着安全套的那只手很快渗出了汗,俞浩下意识地往沙发深处贴近了身体,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轻声说:“去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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