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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9)+番外

江煜拿着收集到的有效证件走到总台做入住登记,然后拿着一叠房卡和身份证走了回来,“你们谁跟谁住分好了吧?把房卡分一下。”

五十一名学生秩序一下子弄得有些乱糟糟的,花了大概十分钟,总算各自都找到了去处。

林珏手里拿着房卡,听到身边的闫稑问,“几楼?”

“502室。”他回答说。

对方的唇线起了些变化,点头。

他们的房间在走廊的最尽头,脚步声消失在厚实柔软的地毯上,午后的阳光从旁边的窗户斜照下来,照在金属质感的门把上,反射出刺眼的光线。

这是林珏第一次住在这种档次的商务宾馆里,拿着房卡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开门,他回头看了一眼闫稑,递了一个求助的眼神。

他的神情是惊讶的,但却没有太多的惊讶,说理解又称不上理解,总之林珏没办法解释他的反应。

闫稑从他手里拿过房卡,在门把下的感应器碰了一下,林珏听到“滴”的一声响,然后他压下门把将门推开。

林珏跟在他后面,室内一片昏暗,他把门卡插到旁边的感应开关里,顺手拍了两下墙边的开关,日光灯一下子照亮了整个房间。

“这个要一直插在里面,房间才会通电。”闫稑轻车熟路,话语里的情绪没有不屑,也称不上循循善诱,总之就是再平常不过的语调。

林珏点头,穿过玄关走进了房间里。

他把双肩包卸下来随意地放在一边的椅子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又打开窗户通气。

林珏杵了几秒钟,也把自己的包放到了另一张椅子上,问他,“你睡哪张床?”

“随便,你挑吧。”他把绕着耳机线的iPod nano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到了中间的床头柜上。

林珏看看他左边的床,又看看右边的床,指向右边那张,“那我睡这张。”

“好。”闫稑没有异议,他拿起床头柜上的宣传册子,上面有服务台总机号码和房间号码,按了一下座机的免提确认是通的,然后又按了回去。

林珏松了一口气,在自己的床上坐下来,又起身去拿书包过来打开,拿出里头的书堆放在床头。

“你的电话是多少啊?”他拿出了笔袋和一个小本子,问道。

“嗯?”闫稑也把包拿过来,坐在床位,一边收拾一边报自己的电话,末了回头说,“记不记都没关系的。”说着,他把两套衣服往床头随意一丢。

林珏把电话号码记下来,笑着说,“你要是出去了,我也不好找你。”

他也笑,“你找我干什么?老师要找我会直接打我电话啊。”

林珏愣了一下,冷不防露出懊恼的表情。

“再说我又不出去。”他把自己的书也拿出来。

他惊奇,“你不参观一下?”

闫稑耸耸肩,“没兴趣。”

重点高中和普通高中的学生有区别,重点班和平行班的学生有区别,重点班里同样是优等生的学生也一样有区别。

哪怕身上穿的是一样的校服,但还是可以从背的包、穿的鞋、戴的手表里看出一些不一样。

林珏看到闫稑拿出来的书,与自己的是同样的名字、同样的出版社,但新旧上有区别,印刷版次也有变化,他用的是表哥以前留下来的参考书,而闫稑明显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闫稑把手表的表带解开,放到床头柜上,口袋里的手机也拿出来放着。

他信手拿过一本物理书来翻看,靠在床头不再吭声。

林珏看着他拖着书的左手,发现手腕上有一圈比周围皮肤更白一些的痕迹,应该是手表带了太久,日晒之后留在那里的。

“干嘛?”他突然斜过眼睛。

林珏怔了怔,笑着摇头,“你蛮勤奋的嘛。”

“还好,没事做。”闫稑转过头,“你不睡一下?刚才在车上看你很不舒服。”

他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转而更加上扬,脱了鞋袜躺到床上,看看座机上的时间,“那我先睡一下,老师叫的话就叫醒我。”

“好。”他的目光又回到了书本上。

林珏也把自己的手表解下来放到枕头底下,翻个身面对着墙——他习惯于侧着左边身子睡觉。

放在枕头上的左手没了手表,过了片刻才适应过来,他睁着眼睛,看着上面那一圈白色的痕迹,然后又翻过身。

只是睁开眼就看到闫稑在看书,他不得不又把身子翻了回来面对墙。

闫稑注意到他翻来覆去,不免又看过来,“睡不着?”

林珏有些气馁,坐起来点头。

“要不要听音乐?”他笑着问。

他挠了挠脸颊,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最后摇头说,“算了,怕听了更睡不着。”他又重新躺下了。

面对着墙面,林珏睁着眼睛,偶尔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翻书的声音。

大概还是太累了,他最后还是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chapter 7

和不熟悉的人分享一个房间的事情,林珏初中的时候也经历过。

林珏妈妈所在的水泥厂从他还是小学的时候就运营不善,每个星期才开一次机,到了林珏小学快毕业的时候终于倒闭。林珏妈妈回到村里,在村委会的帮助下,开始在村里小学当厨师,负责小学生的课间餐。妈妈工作的转变并没有让林珏的生活跟着颠沛流离,年轻的妈妈有着跟孟母一样的自觉,尽管自己回到村里,但孩子还是留在县城上学。

好在那时林珏考上了镇上最好的初中,那是一所走读和住宿兼收的学校,林珏在那时就开始了住校生活。

所以他有过室友,特别是初一和初二,宿舍是老师宿舍改装的,两房一厅外加洗手间,房间和客厅里都摆设了上下铺的铁架床,一间套房总共加起来住了十六个学生,什么性格、什么背景的室友都有。

那时林珏的下铺就是县里公安局局长的儿子,对床的那一位父母都在乡下务农,也有姐姐或者哥哥放弃了学习的机会外出打工的,总之,各种各样。

那是一所以高强度填鸭式教学来提高升学率的学校,所以林珏周围跟他一样每天起早贪黑只为学习的学生非常多,当然这在外界看来就是一个有着浓厚学习氛围的学校。

在那样一个基本上无视学生自由发展的学校,尤其是重点班,基本上人人都以考试成绩为第一生活目的,或许也是因为当时年纪小,没有那么强烈的攀比劲头,拼爹什么的更不流行。林珏虽然不擅泛泛之交,可是和那样一群人住在一起,自来熟的他从来都不觉得与陌生人相处有什么太多的局促。

后来他上了高中,也还是像以前一样,对于相处这件事,更多地倾向于顺其自然。帮姨父家里卖早餐的工作,尽管没有让他性格变得阳光开朗,但同学们谈到林珏的时候,都会给出“是个性格随和亲切的男生”这样的评价。

所以这个周末被安排跟另一个才刚刚认识的男生住在一起,林珏并没有感到太多的窘促,而且他深知这次来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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