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钧卓不耐烦地说,“都说不要寄了。谁像你这么异想天开,寄芋头到日本去。邮费都能在当地买多少斤芋头了。”
“日本有芋头吗?”刘蓓问苏潼,又不等他回答,说,“就算有,能有荔浦的好?苏潼,你等下吃就知道了,又松又粉,香糯清甜。你自己也带几个回杭州去,反正也放不坏。”
苏潼对食物并没有执念,比起把那些个头巨大的芋头搬回杭州,他其实宁可不吃。可既然刘蓓都这么说了,他只好先答应下来,回头怎么处理再做考虑。
晚餐时一家人谈得最多的还是李嘉图。尽管李嘉图偶尔会往家里打电话,偶尔还会通过视频通信,不过做父母的还是想要从别人口中听到一点关于儿子的消息,大概也和他们怀疑儿子报喜不报忧有关系。
特别是前段时间新闻里报道有中国留学生在日本遇害的消息,更是令刘蓓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苏潼把自己在日本见到李嘉图的近况都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们,为了不让家长担心,当然还是做了一些隐瞒和处理。
他们当然要说起不久前李嘉图获得设计大赏最佳新人奖的事。李钧卓表现依旧平静,而刘蓓则是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嚯,我看到手机短信提醒,说收到了一笔钱。还以为是银行诈骗,都没有理。”刘蓓美滋滋地说,“正好那天下午我去银行办事,看到存折一刷出来,还真是有那个钱,以为天上掉馅饼了呢!当时就在银行打电话问你爸了,结果他竟然告诉我,是图图打过来的奖金。我才知道他得奖呢!他居然不和我说!”
李钧卓不理会妻子的白眼,说,“我以为他已经告诉你了。”
他们二人的确是会这样,彼此之间消息不灵通。苏潼常常要听李嘉图吐槽,说他们明明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可同样的事情非得李嘉图分别告诉二人,少一个不说,回头还要打电话来问的。
“哎,不知道他设计的那个房子要建在哪里?建成以后要去看一看。不过如果在日本,那就看不到了。”刘蓓可惜道。
李钧卓皱眉,打断她的异想天开,“不是说了,他这次的设计不建实体吗?”
“不建吗?”刘蓓奇道,“那还设计出来干什么?”
他受不了地看了她一眼,转而对苏潼说,“吃菜。”
“哦。”苏潼看看还是想不通的刘蓓,忍俊不禁,夹起两块扣肉之间的芋头片。吃进嘴里,真的是香糯松粉,带着扣肉的香味和本身淀粉的甜香。苏潼夹起一口米饭,一边吃一边想,真要给李嘉图寄几个过去。
平时吃过晚饭,李嘉图的父母都有出门散步的习惯。苏潼记得他前几次和李嘉图一起回来,夫妻二人都是吃过晚饭后将他们留在家里,自顾自出去饭后散步。可这回却没有。
晚饭过后,苏潼坐在客厅里和李钧卓一起看新闻联播,又随意聊了一下政治和时事。等到刘蓓洗好碗走出来,擦着手说,“下雨了。”
“哦,不能去散步了。”李钧卓遗憾道。
苏潼看看时间,打算在新闻联播结束以后回去。
他想起带来的那盒袜子还没有给李钧卓,便进屋从包里翻出来,递给刘蓓说,“李嘉图给爸爸买的,写错地址,寄到我那里去了。袜子。”
“哦!正好呢,我上回在电话里跟他说,他爸的袜子都穿薄了还舍不得换。”她在沙发扶手上坐下,打开礼盒取出袜子揉了揉,回头对丈夫说,“纯棉的,挺厚。”
李钧卓随口应了一声,仍旧看着电视新闻。
苏潼思忖片刻,问,“对了,李嘉图小学时候的课本还在吗?”
“在啊,就在那堆书里面,不过很难找了。”刘蓓放下袜子,走进房间开始搬书,“你要来干什么?”
苏潼一看要大动干戈,忙道,“算了算了,我就想随便看看。既然那么难找,就算了。”他扶好就要倒下来的吉他。
刘蓓忙了一头汗,回头看看他,拉直衣服,说,“都堆在这里十多年了,很难找。等哪天我收拾房子的时候,再找出来给你吧。你要看什么时候的?什么课本呢?”
苏潼忙不迭说,“不用了。”
“那好吧。”刘蓓把吉他拿起来,重新放回那堆书上面,唏嘘道,“唉,这吉他当初他省吃俭用小半年才买的,学人家装酷。结果没弹两下就扔在这里了,浪费钱。”
苏潼犹记得上一次他和李嘉图回来过年,李嘉图还曾经拿出来,给他们弹过一次。“有次李嘉图回来,不是还弹过一次嘛。”
“他上次回来也弹过,不过你不在。”刘蓓抖了抖塑料纸上的灰,感叹道,“不知道下次要到什么时候了,去那么远。”
苏潼想了想,说,“您要听我弹吗?我会一点儿。”
她惊喜地眨了眨眼睛,拿着吉他往外走,先是笑着对李钧卓说,“他爸,苏潼说要弹吉他给我们听。”
闻言,李钧卓关掉了电视,说,“好啊。”
苏潼赧然笑了笑,接过吉他在沙发上坐下来,低头稍微调了一下音,拧紧弦。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拿出来,找出了语音备忘录,按下录音键。
“我唱英文歌?”苏潼征求意见。
李嘉图的父母并肩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都微笑望着他。刘蓓整理了一下头发,说,“随便。”
苏潼想了想,说,“BUBBLY.”
第102章 番外一:一则故事9
回杭州的前一天,苏潼照着先前和李嘉图父母的约定,再一次登门拜访。这一回去的时间比较早,他和李钧卓一道去超市买中午的食材。
回来路上,他们遇见了李嘉图初中时候的英语老师。由于老师家曾有亲戚受到过李钧卓的关照,彼此认得,是英语老师一下子叫住了李钧卓。
三人站在马路旁边聊了几句,经李钧卓介绍,英语老师得知苏潼是李钧卓家里的近亲,恍然点头,又关心起昔日的得意门生来,“李嘉图现在怎么样?在哪里工作?还是在哪里读书?”
“他在日本留学,研二,还没毕业。”李钧卓回答说。
闻言,英语老师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赞叹道,“在日本留学?好厉害啊!李医生真是会教孩子。”
“没有没有。”他连连摆手。
苏潼难得地在李钧卓脸上见到了羞赧的表情,这才知道李嘉图受到称赞时总是表现出来的困窘是继承了谁。
英语老师又好奇问,“那是不是毕业以后就留在日本发展了?呀,很远呢!你们也肯让他去!”
李钧卓唏嘘摇头,说,“孩子长大了管不住,由不得我们了。——你和你爱人最近好吧?孩子怎么样了?”
“我家那个不行啦!”英语老师扁着嘴巴,摇了摇头。
告别以后,李钧卓告诉苏潼,那位教师是李嘉图初中时的班主任。以前李嘉图还在她的班上时,十分受到照顾。
苏潼却记得,李嘉图向自己提起过。他的初中云集了整个城区所有小学的优秀毕业生,尤其是他们班,由于是副校长唯一授课的班级,所以基本上一半的尖子生都在他们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