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何馨惠拧了下他的胳膊，两人还在说笑，Cindy走过来凑在何馨惠耳边不知耳语了什么，何馨惠一转头，望向场边，拉起夏明晗的手就说：“哎哟，这下被你们老板抓个现行。”
夏明晗光顾着笑，顺势搂了搂何馨惠的肩膀，两人闹了会儿，夏明晗才朝曾晓文走了过去。
“您来探班啊？”夏明晗把自己座位让给了曾晓文坐，曾晓文不领情，依旧站着，微微动了动下巴。夏明晗把自己肿了的脸凑过去给他看，说：“没事啊，真打才有效果。”
夏明晗喝水，看到曾晓文手里拿着本杂志，正是今天才铺货的《音乐盒》，封面上五个鲜红大字：他们那一代。
夏明晗看到怪物的名字被列在这鲜红大字下。
曾晓文把杂志递了过去，把夏明晗按在椅子上，问道：“嗓子还好吧？”
夏明晗看着杂志封面，抓了抓喉咙，曾晓文伸手过去把杂志翻到了夏明晗专访那一页。
美编用了张从前怪物开Live时的现场照。
夏明晗一时讶异，他还不知道有这样一张照片存在。这张照片里，阿觉、Tim、老猫还有他，他们站在同一个镜头下，姿态各异，都在笑。阿觉的嘴巴微微张着，手里举着拨片，Tim和老猫都看着阿觉，夏明晗看到他自己了，他的头也偏向阿觉那边，好像阿觉说了个了不起的笑话，惹笑了他们所有人。
访问的内容几乎全都用上了，文章后面还附有乐迷对怪物的点评。有人说他们的歌让人恶心，拿时兴的话说就是，充满负能量，也有人说做这种太过极端的音乐的都没有好下场。其中不乏褒奖，还夸得有理有据，给怪物冠上了夏明晗自己都不懂的前卫称号。
后现代实验性解构主义。
“几点收工？不用说话了，打手势就好了。”曾晓文问道。
夏明晗指指叶非，颇为无奈。
“我等你。”曾晓文道。
夏明晗又是摆手又是摇头，道：“你有很多事要做、很多会要开吧，不用等我了。”
“嘘，少说两句吧，”曾晓文却坚持道，“我等你。”
夏明晗拗不过他，主动去找叶非探讨台词，剧组这一拍就拍到了午夜，曾晓文果真在场边坐到了剧组收工。叶非和夏明晗凑在屏幕前看最后那场戏时，叶非问道：“你们约好了消夜？”
夏明晗盯着屏幕：“这里需不需要再重一些语气，就是问的时候？”
他背了句台词，叶非说：“你们华星的艺人好有福气，有个这么关心属下的老板。”
夏明晗奉承地笑，叶非说：“还是只有你福气好？”
他们两个靠得很近，夏明晗已经能从叶非的眼睛里看到他自己的样子了，他道：“应该是我运气比较好吧。”
“运气好？”
剧组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夏明晗低低地说：“可惜你没早点出现，不然我还能出去和别人吹牛说我和全民偶像有过一段罗曼史。”
他笑了，眼睛弯弯的，叶非往后退开了，靠在椅子上，问夏明晗：“所以你现在是改邪归正了？”
夏明晗道：“我一直很正啊。”
叶非耸起了肩膀，他的表情冷了一些，眼神却还是炽热的。
夏明晗还笑着，他看到曾晓文朝他们走过来了，他拍了下叶非的肩膀，道：“我很多时候也觉得生活很无聊，有什么意思呢，吃饭，睡觉，活着，不外乎这样嘛。但是一想到我这样一个人，有人愿意陪我这样无聊，我就觉得生活太不可思议了，好像变得有趣了一点，有趣了很多。有些人可能还是主张来些刺激，这是他们的事了，我的生活和他们无关，一点关系都没有。”
曾晓文走近了，叶非一回头，也看到了他，他问了声：“唱片做得怎么样了？”
曾晓文道：“在做后期了。”
“到时候宣传还要麻烦华星配合了。”叶非礼貌客气，“不过关于主演电影的身份还请一定要等电影首映时才宣布。”
“这个一定，”夏明晗保证道，“这点噱头肯定要保留。”
曾晓文道：“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叶非留了他们一下：“消夜，去不去啊？悦意有两个新人想介绍给你们认识。”
两个人他都没能留住，夏明晗和曾晓文并肩走出了片场。
曾晓文开车，夏明晗上车便问：“我们去消夜吧，你不饿吗？我有些饿了。”
曾晓文没立即发动汽车，他发出声短促的叹息，说道：“池芳那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夏明晗说：“去吃饭吧。”他扣上了安全带。
曾晓文握着方向盘，侧过脸打量夏明晗：“本来想找个机会告诉你，没打算瞒着你。”
“我不介意啊。”夏明晗说。
曾晓文把车慢慢开出了停车场，驶上公路时，车速加快了，他道：“你想吃什么？”
他又立即说：“是我联系她写的剧本，我们见了几次，她听说你在华星后还很惊讶，她看到我也很惊讶，她没想到我还和你在一起。”
夏明晗抽了口气，他按下播放音乐的按钮，他想放些歌来听，音乐响起，是他的歌。
曾晓文说：“你的样片，齐林拿来给我听的。”
他越开越快，夏明晗正一首一首跳歌，忽地眼前闪过片刺眼的白光，他挤着眼睛看出去，迎面而来一辆打着高灯的货车，货车司机把喇叭按得巨响。曾晓文把车开上了逆道，他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正怔怔地看夏明晗，夏明晗伸手过去一把把方向盘转过来，曾晓文这才踩了刹车。车停下了，夏明晗整个人往前一冲，脑袋撞在了挡风玻璃上，捂住头大喊道：“曾晓文！你不要命了！”
幸好旁边车道没有其他车，夏明晗一身冷汗，叫啊骂啊再看曾晓文，他的脸也白了，发型乱了，眼神都乱了，望一望车窗外，又探头探脑地看后视镜。夏明晗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曾晓文。不安，六神无主，还很害怕。
夏明晗低下头，曾晓文的手握着他的手，紧紧握住。
“你没事吧？”夏明晗说，“我们把车开到边上去吧。”
曾晓文一只手还握着他的手，点了点头，把车开到路边停好了。他渐渐恢复了过来，再开口时，他又成了那个从来都胸有成竹、不慌不忙的曾晓文了。夏明晗笑了。
“你还笑得出来？”曾晓文叹道，有些生气。
“又不是我把车开逆道去了。”夏明晗理直气壮。
曾晓文说：“我下去抽根烟。”
“你在车上抽好了。”
“二手烟。”曾晓文说，下了车，他抽烟时，夏明晗就趴在车窗上看他，黑暗中，火星在曾晓文唇间一闪一闪的。夏明晗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
曾晓文摇摇头，夏明晗道：“我真的不介意你找池芳写剧本。”
曾晓文点了点头，他道：“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在逼你。”
“我没有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