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辆豪华轿车顺着郁郁葱葱的梧桐大道开进了会场,在红地毯前停下。每有一车名人下车,媒体记者们就蜂拥而上,闪光灯不断闪烁着银色的光芒,照亮名人们过于昭著的脸庞。
他们要么携伴而至,要么只身前来,款款走到签名墙前留下自己潇洒的签名。
单钰博看到了自己很喜欢的女明星。也许是处在新片宣传期,她和导演、男主角一道前来,一袭银色亮片长裙,如同一尾美人鱼。
“来这么早?”姚晋弘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冒了出来。
单钰博早就从窗户的玻璃上见到了他的身影,一点也不惊讶,把杯子递过去和他的酒杯碰了一下,说:“你怎么不去走红地毯?”
“自己走,太招摇;找人一起,更寂寞。”姚晋弘懒洋洋地说,“哦,对了,跟你说个好玩的。我也是才知道,今晚祝相言要来。”
单钰博听了不禁笑道:“他还来啊?”
“这话怎么说的?”他不满责备,抿了一口酒,笑得更是意味深长,“人家来宣传新片。再说,这晚宴北狮办的,他不来能像话吗?”
单钰博想起今天听说的和见到的逸事,倒是更觉得好玩了,笑问:“那关总今晚不愁没伴了?”
姚晋弘喝着酒,笑而不语。
说话间,一辆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地驶向了会场。它的后方再没有任何车辆,媒体记者紧跟其后,也不再守候其他人的到来。
所有人都知道晚宴的真正主人到了。
在被相机闪光灯堆积得耀眼的光芒中,身穿炭灰色双排扣格纹西装的关唯晨下了车。
他没有携伴,只身一人,下车以后稍微站定了两秒钟以应付媒体的镜头,可目光却未作任何流连,很快便径直沿着红地毯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10章
义拍没开始多久,前段时间的绯闻主角就上台助拍了。祝相言的拍品是自己前些年去山区拍戏时,当地的一个留守儿童所画的蜡笔画。和这次募捐的主题相呼应,他在台上十分动情地说起了当年发生的故事,一点也看不出前段时间曾被同性恋传闻所困扰。
这一幅非常简单的画作在祝相言的助拍下,掀起了晚宴第一次竞拍热潮。台下竞拍声此起彼伏,愈演愈烈,就连单钰博身边的姚晋弘也跟着举起了牌子,跃跃欲试的模样仿佛一定要拍下他今晚的第一份拍品。
单钰博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没有心思凑这份热闹。既然最后出钱的肯定不是自己,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坐着,省得引人注意。
在关唯晨举起自己的拍卖牌以后,气氛更是活跃起来。和他一道竞拍的,还有几位企业家,一看就是行业龙头,单钰博在电视新闻和商业杂志上都见到过。
比起争先恐后夺人眼球的明星,企业家们竞拍的态度显得沉稳老练许多。他们的报价声音不大,没一会儿本来还很热闹的场面就莫名其妙地冷了下来。会场内只听到几位总裁老板的声音,可说出来的数字都一个比一个惊人。
最后蜡笔画被关唯晨以高价拍了下来。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当中,主持人来到台下请他发言。关唯晨起身用简单的中文随便说了两句话,又在祝相言的感激致辞之后,难得地笑了一笑。
“关总打算把这幅画带回家以后,放在哪里呢?”年轻貌美的主持人激动而好奇地问道。
关唯晨的笑容依旧很淡,想了想,说:“送给女儿吧,她也画画。”
晚宴到这里告了一个段落,接下来便是明星献唱。
祝相言的蜡笔画成为晚宴到此为止筹集善款最高的一件拍品,他很高兴地来到拍下拍品的慈善家身边,和他继续聊关于那个留守儿童的故事。
单钰博在室内待的时间太长,总觉得透不过气来,趁着大家都在看明星表演,自己找了个借口走到外头透气。
他向站在门口的侍者打听了可以抽烟的阳台,从口袋里找出了香烟。
整个会所灯火通明,周围的梧桐树也被照明灯照得幽暗而神秘。单钰博仍能听到身后的远处传来歌手阵阵动人的歌声。他一个人趴在阳台栏杆上抽烟,不经意间抬起头,惊讶地发现天空中的月亮特别圆。他从来不注意农历的日子,可这么看来恐怕又是一个月中了。
原本月亮躲在浮云后面,只是若隐若现,等到从云彩背后现身时,就显得橙黄透亮。再仔细看,仿佛林间的叶子也被月光洒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
单钰博举头望着,欣赏了好一会儿,一走神便忘了抽烟。直至手指被烟灰烫到,他才转身找地方弹烟灰。
就在转身的时候,他看到关唯晨走了过来。
“关总。”单钰博礼貌地问候,“恭喜刚才竞拍成功。”
关唯晨解开了西装的纽扣,双手很随意地放在口袋里,端视单钰博的目光介于若无其事和深不可测之间,嘴角的笑意也淡得仿佛没有:“没有想到单律师会来参加今天的晚宴。”
单钰博打趣道:“因为我看起来不像有钱人?”
他微微地低下眉眼,显出几分轻蔑,不作答。
“我听Alex说,拍卖结束以后还会有募捐活动,到时候捐一点儿就是了。”单钰博看他无意走出阳台,便把手里的烟碾灭,说,“拍卖是拍不起的。我所有的存款和债券加起来,还不足关总您刚才义拍的零头。”
关唯晨站在光亮处,人看起来却依旧深沉而冷漠。他那张仿佛经过雕琢的脸,好像永远看不到过多的表情变化,让单钰博每每认为他在笑的时候,又在下一秒觉得是错觉。就像现在这样。
“难怪单律师会需要钱。”他意有所指道。
单钰博知道他说的是上回自己收了钱的事。他不以为然地耸肩。
关唯晨直视着他的眼睛,又说:“那么上一次是已经解决单律师的燃眉之急了?”
单钰博听出他语气中一些轻微的变化,忍不住低头抿起了一个笑容。他靠在门沿上,明知故问:“怎么说?”
关唯晨静静地望着他,嘴角的笑意明显了,可目光却因此变得更冰冷:“单律师在明知故问。”
他想了想,狡黠地笑道:“今天我在路上遇见了左先生,同他在一起的那个男孩子长得挺清秀。”他故意停了一下,接着说:“不过没有祝先生英俊,这也是真的。”
关唯晨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托关总的福,下个星期我该是挺有时间了。不过不知道关总想去什么地方?我也好规划规划行程和路线,不让关总劳累。”单钰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换了个话题。
他终于勾起了嘴角,说:“不知道今天晚上单律师有没有时间?”
单钰博惊讶地反问:“难道关总有时间?”
“单律师会打斯诺克吗?”关唯晨说,“临时约了Alex拼球,Kevin不大会打,而我不想输。”
他半开玩笑道:“我是要帮您赢呢,还是故意放水?万一关总赢了球,我明天却被老板扫地出门,这责任谁来担?”